蘇長海發表完這段沒心沒肺的發言，往后退開幾步，給白瀾讓出了一條道。

剛才一場短暫的小意外，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

白瀾場，跟識的友人打招呼。

蘇長海則被人簇擁到了宴會廳的另外一邊。

白瀾已經沒了要跟蘇長海打道的心思，而蘇長海也沒有再看白瀾一眼。

大家都把剛才的小曲，當做是蘇長海不羈的小玩笑。

人群里的蕭北聲，卻仍在暗暗觀察兩人，若有所思。

這個白夫人，和蘇長海的關系，似乎很不簡單。

蘇長海問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夫人的份有假？

還有蘇長海，口中的那位故人，又在暗指什麼？

真的是認錯了人，還是他們過去就是舊識……

蕭北聲眸子微瞇，事好像遠比他猜測的，更復雜。

海城的天，越發地風云詭譎了。

宴會廳外。

蘇曼和顧子恒正往花園的方向走。

剛才宴會里發生了什麼，兩人并不知道。

蘇曼現在只想到找一僻靜之地休息。

兩人在花圃旁的休息區落座，才坐下沒多久，一群人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朝著兩人圍上來，熱地詢問、攀談。

蘇曼現在了賭灘老板的千金，是個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可蘇曼本人并不喜歡這種待遇。

過去跟人周旋逢迎，是被沈卿強的。

如今好不容易擺了沈卿，只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待著，不用假笑，不用腦子回話，社對而言，沒有什麼作用。

顧子恒看得出的厭煩，朝了眉。

蘇曼立刻get到了他的意思：他在社場上是個好手，把場子給他，蘇曼先溜。

蘇曼找了個借口，說要上洗手間，然后速離席了。

走的時候，跟顧子恒對上眼神，顧子恒暗暗拍拍脯，一副“給小爺應付，你躲清閑去吧”的豪爽姿態。

顧子恒上是個混蛋，但是做起朋友沒得說，還有義氣。

蘇曼躲到了一個假山噴泉旁。

這邊人，一時半會不會發現。

宴會廳上站了大半天，剛剛又走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坐下，又被出來了，蘇曼錘了錘大有些發酸的，順勢索到噴泉池邊的石壁上，想坐上去。

剛挪了挪屁，側倏地晃過一道黑影，蘇曼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整個人往噴泉池里倒仰。

眼看人就要摔到池子里，那道黑影上前，手將撈了回來。

“跳池子干什麼？你要是弄死了池子里的那些錦鯉，白夫人不會放過你。”蕭北聲凜冽的聲音在頭頂沉沉落下。

蘇曼扶著他的手臂，被他抱著穩坐在了池子邊緣。

“誰沒事會往里跳？要不是你突然出現嚇人，我也不會差點掉進去！”蘇曼沒好氣。

蕭北聲松開，轉過，背靠在了池子邊，“找到了你的父親，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蘇曼看了他一眼。

這還是他跟劃清界限之后，第一次一對一談話。

不過想來也正常，

之前要找父親，蕭北聲要找金旋門的老板，兩人一拍即合，還跟蕭北聲一起去了金旋門。

兩人在這件事上，也算是一起攜手作戰過的隊友。

所以他跟談論起這個，也是合合理。

蘇曼說：“不知道，原本以為他是個無無義不負責任的男人，可是現在，事實好像跟我以為的，有出。我忽然有點兒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他還不如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惡人。”

這樣，就可以恨他。

“也許這些年，他不在你邊，有什麼苦衷。”

蘇曼笑兩聲，“你幫他說話，是因為你想涉足賭灘的生意？”

蕭北聲微微皺了皺眉，“不是。”

“雖然現在賭灘生意合法，但是不代表背地里沒有灰經營，他是金旋門的大老板又如何，一樣不是個好人。”蘇曼說，“蕭北聲，借著過去的，我還是想勸你一句，及時收手，回頭是岸。”

蕭北聲意味不明地扯了扯角，忽然突兀地問：“你認識白夫人嗎？”

“白夫人？不認識。一直以來，只從你們口中聽說，我連本人都沒有見過。”

“真的？”

蘇曼有些不快，“既然你不相信我，還有什麼好問的。”

“那今天你為什麼來？就算你說，是為了見一見這個金旋門的老板，但要是沒有白夫人的請柬，你沒法場。如果你不認識白夫人，為什麼要邀請你？”

蕭北聲鋒銳的眼神，帶著探究，這讓蘇曼心里很不舒服。

“你在審問犯人嗎？好，退一萬步講，我就算認識白夫人，那又怎麼樣？”

蕭北聲臉一滯。

他問：“我怎麼覺，你現在跟我說話，一點就炸？”

以前婚，他把寵得無法無天，蘇曼也喜歡跟他鬧些小脾氣，

但是那都是一半認真，一半摻雜著玩笑。

現在蘇曼明顯對他有對抗。

像只小刺猬。

“你讓我不爽。”蘇曼悻悻。

蕭北聲淡淡地點了點頭，不再問，而是換了副溫和的語氣：“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奇怪。”

他表現得紳士又疏離。

要是以前，蕭北聲可能會邪惡地逗趣，問為什麼不爽，是不是因為對他還有，所以被他推開之后，懷恨在心，由生恨。

可是現在……

不可抑制的，蘇曼心里，堵得發慌。

說：“我也奇怪，白夫人為什麼會邀請我。請帖是顧子恒拿給我的，顧子恒的說法是，因為邀請了他，白夫人知道我是顧子恒的朋友，所以也請我跟他一起，還讓我務必到場。可我也想過，這個理由很牽強。”

“是很牽強。”

“呵，不牽強，今天就是個局，白夫人應該是為了，所以才把我請來的。如果不是他……說不定今天和白夫人的算盤就得逞了。”

這個“他”，指的就是蘇長海。

話及此，蕭北聲的臉變得深重起來，他一臉玄，像在思考什麼。

“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蘇曼沒忍住自己的疑。

“只是忽然發現，原本以為不相干的人和事，中間可能存在著千萬縷的關系。”

“……我沒聽明白。”

“白夫人，是金三角萊府的首富，和黑鷹過從甚，手里利潤最大的生意，其實是違品生意。你的父親，是金旋門的老板。按理說，他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但是今天一看，又不完全是這樣。”

“這是什麼意思？”

蘇曼瞪他。

他這是在說，蘇長海跟白夫人，暗通款曲？

蕭北聲覷一眼，似笑非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們反倒有點勢不兩立的姿態，你可以去問一問你的父親，早些年在海城，是不是欠下過什麼桃花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