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雯聽到護士這話，再也忍不住，靠在蔣文錦懷中痛哭不止。

傅斯言接過病危單，握住筆，簽了字。

護士接過病危單，轉走進搶救室。

傅斯言盯著那扇閉的手大門，黑眸黯淡。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邵青打完電話折返回來，走到傅斯言邊，低聲說：“傅，包已經在運送過來的路上，大約20分鐘能到。”

傅斯言應了聲。

邵青默默退到一旁。

蔣文錦聽見邵青的話，側目看一眼傅斯言。

白建雯越想越不甘心，推開丈夫沖到傅斯言面前，質問道：“你是不是對阿紓做了什麼？”

傅斯言眉心蹙，“這段時間我和沒有聯系過。”

“那為什麼阿紓說你要害的孩子？”

白建雯捂著心口，“沈輕紓一路上痛得意識模糊，可里還是不斷喊著‘保護孩子’‘不要讓傅斯言傷害的孩子’，說你要傷害的孩子！傅斯言，你到底對做了什麼讓怕這樣！”

傅斯言薄抿。

他想起在救護車上，他一出現沈輕紓緒就異常激烈。

這的確很反常。

他想，這應該跟那名不明人士有關！

沈輕紓就是見了那個人才出事的！

可這件事，在查清楚之前，傅斯言并不會告訴白建雯。

“白老師，我理解你的心，但沈輕紓來了星城后，我確實沒有再與聯系過。”

白建雯皺眉打量著他。

這時，搶救室的門再次打開。

王主任走出來，戴著口罩的臉，看眼神就知道況不容樂觀。

“胎兒取出來了。”王主任說道，“哥哥1502克，妹妹1608克，很憾，哥哥取出來已經沒有心跳了，兒科醫生能做的都做了……”

白建雯雙腳一，“怎麼會這樣……”

蔣文錦摟住妻子，眼眶也紅了，“那，妹妹況怎麼樣？”

“妹妹指標也不是很好，已經轉送新生兒科。”

王主任頓了下又說，“產婦出還在繼續，我們還在做努力，但如果最后還是沒能止住，就只能切除子宮了！”

聞言，白建雯呼吸一滯，“切除子宮？”

王主任看著，“這是最壞的結果。”

“王主任，我們阿紓還很年輕啊，的孩子一個沒了一個還不知道……不能切除子宮啊！”

“白老師，我理解您的心，我和林主任一定會竭盡全力的，但我作為醫生肯定也是要跟你們把況說明的。”

“王主任，我們能理解，我們相信你。”蔣文錦看著王主任說道。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也很想保子宮，可是出止不住，醫院的儲備包不夠……”

“包到了！”

邵青大喊道，“剛剛送來的！”

王主任：“那我再試試。”

…

及時送來的包給王主任和林主任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終于，一個小時后，手結束了。

王主任走出手室，摘下口罩。

“王主任，阿紓怎麼樣了？”白建雯立即上前追問道。

王主任重重嘆聲氣，“子宮保住了，不過產婦還需要在監護室觀察48小時。”

聞言，白建雯大松一口氣，后怕地捂著哭起來。

蔣文錦和白建雯去辦住院手續，順便再去監護室看看沈輕紓和妹妹。

王主任看向傅斯言，“你是產婦的丈夫？”

傅斯言皺眉應了聲。

王主任說，“你要看看哥哥嗎？”

傅斯言結艱難滾，許久，他才應了聲：“好。”

-

護士領著傅斯言去看那個孩子。

三斤的嬰兒，那麼小。

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

他太小了，傅斯言覺得他都沒有自己一只手掌大。

如果他會呼吸，那小小的腔應該能看見心臟跳的樣子……

可是，他不會呼吸，也沒有心跳了。

冰冷冷的躺在那里，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

傅斯言閉上眼，咽下頭的腥甜。

“這單子你看下，沒問題簽字吧。”護士把幾張單子遞給傅斯言。

傅斯言接過，當看到‘死亡證明確認書’時，心口驀地一窒。

“胎兒是直接由醫院理，或者是你們家屬自己申請相關機構理？”

傅斯言閉上眼，聲音沙啞，“我們自己理。”

“那就把這張免責聲明單也簽了吧……”

傅斯言把手續那些都辦妥了。

他讓邵青安排專機，他要親自帶孩子回北城。

只是在回去之前，傅斯言先去看了眼沈輕紓和妹妹。

母倆況都還很不好。

傅斯言讓邵青留在醫院，他自己帶著那個孩子回北城。

等白建雯和蔣文錦找醫院詢問哥哥的時，傅斯言已經搭乘專機離開星城了！

白建雯氣得不輕。

“他這是什麼意思？連最后一面都不給阿紓看嗎？！”

蔣文錦心也是很復雜，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安妻子，“或許不看那最后一眼對阿紓來說也是好事。”

白建雯抿，鼻酸陣陣。

看了就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蔣文錦摟住妻子，嘆氣道，“雖然很痛心很憾，但要慶幸，起碼老天還給留了一個兒。”

…

溫景熙在國外得知沈輕紓出事了，馬上給溫父打電話，搭乘專機趕回星城。

他到醫院時，秦硯丞也剛好到。

兩人在醫院大門口相遇。

溫景熙臉沉，掃了眼周圍，沒看到傅斯言，他問：“傅斯言沒來？”

秦硯丞也是下了飛機才知道傅斯言已經帶著那孩子的回了北城。

據說，他要把那孩子葬在傅家陵園。

但這話，秦硯丞覺得自己現在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他回北城了。”

溫景熙冷哼一聲，“他不在最好！”

秦硯丞重重嘆聲氣，事已至此，他也不知說些什麼好了。

“先進去看看吧。”

溫景熙和秦硯丞步伐匆匆往住院部趕去。

-

重癥監護室外，白建雯蔣文錦和邵青都在。

秦硯丞和白建雯蔣文錦做過自我介紹。

白建雯看著秦硯丞說，“阿紓和我提過你，秦醫生，謝謝你特意趕過來。”

“我和沈小姐也算朋友，來看看是應該的。”

白建雯抿嘆聲氣，“阿紓太苦了，傅斯言把那孩子帶走了，我都不知道阿紓醒來我要怎麼跟代！”

秦硯丞抿思索片刻，說：“斯言或許只是想給孩子一個歸宿。”

白建雯聞言，雖不滿，卻也沒再說什麼。

沈輕紓的況還算穩定，溫景熙看著心疼，但也稍稍放下心。

他說，“我去看看我干兒。”

“我跟你一起。”秦硯丞說道。

兩人一起前往新生兒科。

路上，溫景熙問他，“喬醫生還沒恢復記憶嗎？”

“沒有。”秦硯丞頓了下，又道：“不過昨晚做噩夢了，說看到一個人流了很多，看不清那個人，后來嚇醒了，醒來一直說心口疼。”

溫景熙聽著這話，不皺眉，“和阿紓親如姐妹，雖然沒了記憶，但潛意識里還是牽掛著阿紓。”

“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也怪我，”秦硯丞嘆聲氣，“我以為做噩夢是創傷后癥，完全沒往沈輕紓這邊想，如果我能多留心，興許事就不會發展這樣了。”

“世事難料。”溫景熙神沉重，“我現在何嘗不后悔，如果我知道我這趟出國阿紓會遭遇這一切，那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出國的！”

秦硯丞轉頭看溫景熙。

溫景熙眉頭皺著，眼尾有些泛紅。

秦硯丞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

新生兒科。

妹妹在保溫箱里，三斤二的早產兒，渾紅彤彤的，上滿了管子。

溫景熙看著心疼壞了，“這麼小就扎針了，太可憐了……”

秦硯丞找到負責的新生兒科醫生，詢問妹妹的況。

得到的答案并不太好。

除了自發育還不夠，還有心肺功能的問題。

兒科醫生知道他是醫生，便報告拿給他看。

看完后，秦硯丞神凝重。

作為醫生，他比誰都清楚，從報告上看，妹妹的存活率并不算高……

回沈輕紓那邊的路上，溫景熙見秦硯丞愁容不展，問道：“你剛和新生兒科了解過了？況不好嗎？”

“早產兒本來就比較脆弱。”秦硯丞避重就輕地說：“但要相信醫生，市婦的醫生水準都很高，妹妹會過來的。”

“肯定能過來！”溫景熙信誓旦旦道，“阿紓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這個，絕對不能再有事了！”

聞言，秦硯丞抿不語。

…

傅斯言帶回一個死嬰要葬在傅家陵園這件事還是驚了傅家的長輩。

秦芳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但傅斯言堅持要把孩子葬在陵園，還請人做了法事。

這事鬧得傅家上下都極其不滿意，可又忌憚傅斯言，不敢真的出面阻攔。

從葬到法事，整整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秦硯丞和邵青都在醫院幫傅斯言守著。

沈輕紓昨天轉出重癥監護室了，況基本穩定。

據說，下午人清醒了。

醒來第一時間詢問孩子的況。

大家怕刺激，便含糊地說孩子在新生兒科監護，因為是早產兒，沈輕紓也沒懷疑。

提出要看孩子，溫景熙把妹妹的照片拿給看。

沈輕紓看得熱烈盈眶，又問：“怎麼只有妹妹的？哥哥呢？”

溫景熙收回手機，十分傲地哼了聲，“哥哥我才不拍，我眼里只有妹妹！”

這很符合溫景熙‘兒奴’的人設。

沈輕紓瞪他一眼，沒懷疑，只是強調一句：“明天過去再重新拍，哥哥的一定要拍，知道了嗎？”

溫景熙不不愿的應道：“知道了，知道了。”

…

傅斯言得知沈輕紓醒了，北城這邊事也辦完了，他便又搭乘專機前往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