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然做夢也沒想到宋婉秋會來。
選在周末假期特意大老遠地從京市飛到海市來找,聊的無非就是跟秦沐的婚約罷了。
給陶雅發了條消息告假,夢安然跟著宋婉秋去了參觀學習的企業園區外面的一家咖啡廳坐下。
“喝點什麼?”宋婉秋將餐牌遞給夢安然,不見敵意。
夢安然也不見慌張。
兩人點了單沒多久,服務生就把咖啡端上來了。
夢安然抿了口卡布奇諾,周沾了圈泡,被用紙巾輕輕掉。
抬眼看向相對而坐的宋婉秋,“我時間不多,你有事直說。”
宋婉秋優雅端坐著,烏亮的長發散在肩頭,整個人看上去溫溫的,就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安然小姐,我不是來宣示主權的。秦、宋兩家的婚約并非我所愿,當然,不得不承認秦沐與我年紀相仿,外貌、格、能力都極為出挑,與他聯姻可以說是我最好的選擇。我的婚姻不由我自己做主,在這種前提下,我肯定希自己的婚約對象越稱心越好,希你能理解。”
夢安然彎了彎,“聽你的意思是雖然對秦沐沒有,但是對秦沐的條件很滿意,不打算跟秦家退婚。既然如此,你來找我聊什麼呢?想讓我理解什麼?”
宋婉秋垂眸默了默,“我以前在宴會上見過你,跟在陸大爺邊,游走在各式各樣的人之間,從容得、八面玲瓏。我很羨慕你,也很喜歡你,所以不想讓你對我產生誤會。我滿意這樁婚事,但我對秦沐并不興趣。我僅僅是需要這段婚姻,不會在意你跟秦沐之間的關系,希能夠跟你和睦相。”
夢安然微微蹙眉,笑了,“我想是你誤會了,我沒有做小三的陋習。雖然我不否認自己確實喜歡秦沐,但遠遠不至于為知三當三,如果他選擇了跟你結婚,我會跟他斷干凈。”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宋婉秋急切地想要解釋清楚,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明自己的想法。
夢安然淡淡睨了一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如果你不是這個意思,麻煩斟酌清楚了再說話,我也不想浪費時間跟你辯論是非。”
看得出來宋婉秋聽進去了,一直低著頭理清思緒組織語言。
作為深閨大小姐,從來要學的只是如何把話說得好聽,如何打腔,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討人喜歡。
卻從沒有人教過商場上縝的思維邏輯,去清晰明了地陳述某件事。
以至于只學會了在閑話家常的時候表現得溫賢淑,面對夢安然這種經商多年的老油條,連自己真正的想法都表述不清。
直到夢安然杯中咖啡見底,宋婉秋才斟酌好了用詞,重新開口:“安然小姐,秦爺最近在忙著秦氏集團的事務,我看得出來他是在想辦法跟我家退婚。我過來找你,并不是想咬死這樁婚約,而是我怕你會視我為敵,才特意過來跟你表明我的態度。不管秦、宋兩家的婚約能不能,我對秦爺絕無半點想法。婚約的事我確實做不了主,幫不上什麼忙。我……崇拜你的,所以不希你對我抱有偏見。”
深閨中養的金雀,總會向往山林間自由的鳥。
曾經在陸忠和白郁金眼里,夢安然也不過是顆任憑拿的棋子,大概能理解宋婉秋對的。
從小到大接家里的管束,宋婉秋沒有自己的追求,哪怕婚姻大事也僅僅是期待家里為選的聯姻對象能夠好一點。
顯然,秦沐的條件讓宋婉秋意料之外的滿意。
盡管深知秦沐跟夢安然兩相悅,依舊找不到任何理由去阻止這樁婚約,也沒有任何能力違抗家里的安排。
只能來這里跟夢安然表忠心,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試圖兩全。
但世上哪有那麼多能夠兩全其的事?
夢安然笑了笑,“你想多了,你作為一個商業易的籌碼,只在秦家和宋家之間有價值可言。你跟我非親非故,我何必浪費力去恨你?”
宋婉秋啞然,還以為夢安然會怪搶走了秦沐,因此記恨。結果夢安然通得讓來這一趟,說的這些肺腑之言,全都了笑話。
總算明白了那句話——待在山腳的人才會為蒜皮的小事煩心,站在山頂的人,耳邊是清朗風聲,眼前是大好河山。
“你真的秦沐嗎?”
宋婉秋有點懷疑了,相識十六年,如果真心過,怎麼能夠如此輕易地放下,接對方去娶別的人?
“你覺得我應該一哭二鬧三上吊,為他絕食失眠臉憔悴?”
夢安然好笑地發問,看見宋婉秋默不作聲地抿了抿,似是承認,笑道:
“說實話,秦沐是我唯一想要的人。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沒了,就用這部分時間去經營事業和親友,何必浪費時間去傷春悲秋?”
宋婉秋滿目崇拜地盯著夢安然,真的好敬佩這種通。
偶爾也在想,如果某天發現自己不是宋家親兒,能不能像夢安然這般瀟灑。
奈何,終究是人各有命吧。
……
陸家這邊,風雨來。
陸傾城剛進門,迎接的不是溫暖的問候,而是充滿怒意朝快速飛來的茶杯。
下意識側躲了一下,茶杯摔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四濺而起,劃傷了引以為傲的臉蛋。
“爸……”眼角迅速落下了淚,怯生生地看向陸忠。
“閉!”陸忠本不愿再聽多廢話,“警告過你多次別給家里惹麻煩,你倒是厲害,直接惹到秦氏集團頭上了?!”
秦氏集團最近用上了新芯片,除了準備發布的新款旗艦機外,還準備將芯片用在旗下的汽車行業。
陸氏也想分一杯羹,正要去跟秦氏談合作呢,結果發現陸傾城把秦氏和銳銘都得罪了!
現在是芯片技要不來,項目合作也告吹,接陸傾城回來簡直是他此生最錯誤的決定!
“你給我滾出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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