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假期不長，說結束就結束了。

人有時候就是需要一些激勵，buff疊上，工作就風生水起。

贏仕科技的訴訟中，另一個被告也沒出庭，蘇唯犯錯之事大事化小，但得到的教訓卻足以更加謹慎和縝。短短一周把四個站都跑了一遍，不但報告得質量很高，還得了梁工兩句夸獎，私下里甚至幫宋仁同的工作捉了兩個蟲。

還在走廊遇到過一次傅志良。本來拳頭都握起來了，沒想到遠遠一看對方居然比白瀾藍還憔悴，見了跟見了鬼似的，掉頭就躲進辦公室。小文說，傅志良不知道了什麼刺激，最近神神叨叨的，估計要調崗，蘇唯聽了簡直不要太爽。

還有工資。圳能充每個月十號發當月工資，本來就是業不可多得的好福利，這回一口氣多了一個長久的六百加一個臨時的648，更是滋滋。這個錢收得心安理得，畢竟平日的工作量擺在那里，上了幾個月班，終于明白了——自己不是廉價勞力，多勞多得是應該的。

照這樣努力下去，月底便能申請從實習生轉正式工，到時再攜項目與人力資源重新討論作為項目經理該拿的待遇，工作便走上正軌。

但人生嘛，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下午五點，總監辦忽然出了一紙通知，要求全部門在下周一前提供國慶假期期間的行為自查報告，以響應公司守法教育和價值觀教育。蘇唯是第一次見識上班還要管私生活的作，不免對這張通知的來歷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不會是他的報復吧？

購買男大學生服務的事只有唐岑知道，但那是正規的陪爬山服務，沒有發生任何犯法律法規的事。但聽說那類事如果追究，一般都看打錢記錄，又要怎麼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呢？早知道當時說話留一線，不要把他氣得太狠了。

著那張自查報告表犯愁得要死，回到宿舍遇到了同樣愁眉苦臉的小文。

“假期的事，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小文叮囑。

蘇唯一凜。

小文也很張：“宿舍不允許外人留宿，如果你把我家的事說出去，你這個讓床的，也要吃分。”

蘇唯想著自己的心事，完全沒聽出自己被套路了，連忙點頭答應。

小文當著的面，在報告上寫了“一切正常”。

“這就行了？”蘇唯很疑。

“當然啊，”小文放下心，也就放下了戒備，“自查報告，當然是自己寫正常唄。放心吧，這種東西每年都有，只要不被人點名舉報，誰跟你較真？我只是怕你這個老實家伙，兜不住事兒自了而已。”

蘇唯恍然大悟，學著小文寫上“正常”，簽好字上去了。

但這一回，還真有人舉報。

臨近月底，蘇唯找梁工商量轉正式工的事，卻找不到人。問了幾個平時消息靈通的同事，大家都只笑一笑，并不回答。等到公出的黃樂樂回來，聽一問，迅速將拉進茶水間。

“噓，小聲點。”

黃樂樂頭看過況，才回到茶水間，低聲道：“梁正浩出事了。”

太突然，“啊”了一聲。

“你不知道？”

蘇唯搖頭。

黃樂樂將聲音得更低：“之前不是過一張自查報告嗎？那種，我一般稱之為‘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報告’。”

蘇唯：“什麼意思？”

黃樂樂：“就是如果你犯了點什麼事兒，最好自己先出來，爭取一個‘寬大理’。”

蘇唯：“梁工到底怎麼了？”

黃樂樂：“大事兒，知不報罪加一等。已經停職了，我估計他可能回不來了，因為連丁素也沒來上班。”

方案工程師丁素除了做本職工作，還幫梁正浩做一些專業的助理工作，私底下丁素還會仿簽梁正浩的簽名，是梁工信任的得力助手。蘇唯上次轉宿舍時梁正浩外出，就是丁素在授權之后幫簽的。

蘇唯張起來：“到底什麼事，這麼嚴重？”

黃樂樂閉，搖了搖頭。

“你說呀？”怎麼在這種節骨眼上賣關子。

黃樂樂：“不是我不說，是這件事還沒有定論，我得到的都是捕風捉影的消息，不能說。免得你擔心。”

蘇唯：“我已經很擔心了。”

黃樂樂終于等到這句話，立刻出主意道：“那你去打聽一下準確的消息唄？”

蘇唯懵了：“我打聽？找誰？”

還能找誰。

十五分鐘后，蘇唯反手關上了總監辦公室的門。

局促地站在門口，看著在辦公桌后工作的唐岑，一時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他不看，只著屏幕，線閃爍照出他分明的廓，輕抿的薄一不，絕不是輕易開口消息的類型。

梁工的消息一定要問，但是想從唐岑里套話，絕對超出了的能力范圍。

“這位下屬，你在看哪里？”

唐岑的薄輕啟，他不知什麼時候了眼神，犀利地看穿了。

蘇唯倉皇地別開眼，開始后悔進了屋。

自從和唐岑在小公園分別，兩人這麼久以來再無流，更別提單獨在辦公室里這樣封閉的空間。

但來都來了，不愿無功而返。蘇唯忽略他的問題，振作道：“岑總好。我提了轉正流程，但我的領導那一格是灰的，一直沒。”

“梁正浩？”

“是。”

“那你找我做什麼？”

“我想...看看流程是不是到您這里了。”

“嗯？”唐岑挑眉。

蘇唯張得輕輕發抖。果然，這個理由還是太拙劣了嗎？

看了他一眼。

他并不像以往那般直勾勾地盯著，反而漫不經心地將眼神回到屏幕上，看上去并不想理。

方才唐岑也“下屬”，也許是上次的對話起了作用。不免有些失落，但這正是要的。蘇唯再一次開口道：“岑總，請您幫忙看看。”

“我不懂作，”唐岑依舊看著屏幕，并未分給更多的注意力，“你自己過來弄。”

蘇唯等了等，一步步走上前，眼神悄然瞟了眼天花板角落上的監控。

唐岑發出一聲輕笑。

蘇唯不敢看了，快步繞到辦公桌后面。

“電腦我要用，”唐岑解了鎖，將手機放在桌上，“你用這個查。”

說完，他又專心到工作中。

那手機在他手邊，發著微弱的，但蘇唯看不清屏幕。手機多了一張防窺，新上的，阻擋了側面窺探私的視線，因此不得不走上前，幾乎在他側，正視手機屏才能看到里面的容。

站得太近，覺得有些飄。用現實拽住自己，盡量冷靜地問：“岑總，您的手機我可以借走嗎？”

“就在這里。”唐岑頭也不回地拒絕了。

這麼私的東西，握在手里，他肯定坐不住。蘇唯走不了、站不住，只能心猿意馬地劃著流程界面，很費勁地找到了自己的申請。

鋪墊至此，終于可以問了。

蘇唯看他，言又止：“岑總，我的流程怎麼越過了梁工？他...怎麼樣了？”

唐岑又發出一聲輕笑。

“明知故問，”他突然轉過臉，近距離的對視將嚇了一跳，“難道你越級來找我，真是為了問個流程？”

被捉個正著，蘇唯的臉頓時紅了。

他似笑非笑，艷紅的薄輕：“還是說，你想來試試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