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小家伙，對戰我們倆？”

蘇文泓快要笑出來了，“這能有得打？”

蘇唯拿著球拍，高馬尾加束發帶顯得朝氣蓬、青春無敵。言語間被父親看輕了，蘇唯看了眼唐岑，唐岑對點了下頭。

蘇唯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蘇文泓笑得更歡：“試試？你們倆，一個打網球的，一個流之輩，拿什麼跟我和老唐試？行吧行吧，到時輸慘了別找爸爸哭鼻子，球場上我可不會手下留。”

說完招呼唐潤之往球場另一頭走，腳步悠閑輕松。

蘇唯盯著蘇文泓的背影，高聲板：“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蘇文泓發出的大笑，足以讓人氣得牙。

流之輩？

二十幾年來，蘇文泓便是以這四個字為出發點，不斷變著花樣地從各個方面打擊李蕙蘭。李蕙蘭多年積的不滿與郁悶大多來自于作為家庭主婦的份——被為主婦固然有別的因素，但為主婦以后，來自蘇文泓的看輕，才是家庭主婦這個份讓李蕙蘭痛苦的源。

所以，蘇唯決定在球場上“教訓”蘇文泓！

讓他在自己最擅長的事上吃癟，把他的傲慢piapia打回去！

見蘇唯的臉頰漸漸鼓起，唐岑真想上手去。但他忍住了手，把湊到耳邊吹氣，道：“你這樣挑釁，我力很大。”

蘇唯轉過臉，睜大眼睛著他：“那你有沒有信心？”

距離那麼近，唐岑心猿意馬，臉上還算鎮定：“一定要贏？”

蘇唯斗志昂揚地道：“是！不但要贏，還要狠狠地贏他，贏得他無話可說。”

唐岑：“...手段卑鄙可以麼？”

他還記得上次說他的話。蘇唯冷笑：“卑鄙算什麼？就算欺他老無力，也要贏！你幫不幫我？”

唐岑莞爾：“行。”

他答得干脆，蘇唯心里頓時有了底氣，迅速就位。

老樣子，這邊男生前后站位，那邊兩個爸爸左右站位。

唐岑經過蘇唯邊，低聲道：“打中間。唐潤之個好強。”

蘇唯秒懂，蘇文泓也是表面溫和，心很有主意的人。兩個這樣的人組隊，如果沒默契，那就是搶著球打的局面。

趕巧的是，還聽父親說過，唐潤之總想贏他，兩個人是對手不是隊友。

蘇唯心里有譜，鎮定地發了個漂亮的短低球，對面接球的唐潤之面欣賞，對鼓勵地笑了下，錯過了第一反應時間，只能挑起一個高球給唐岑。

唐岑冷眼瞥了下笑呵呵的老父親，一點面子也不給，兇猛一擊，羽球高空過網又大角度落下，對準了后場中間。

“我來！”“我！”

唐潤之快步后退，蘇文泓一步到位，兩人接球的作同樣積極，力道同樣十足，“綁”地一聲，正正得負，球拍相撞，球綿綿地落在地上。

兩個老父親一時無言。

蘇唯搶先道：“1比0！‘打網球的’和‘流之輩’先贏一球！”

還對著老父親挑了挑眉。

蘇文泓正將球挑給對面的蘇唯，被的示威示了個正著。羽球場上他最見不得失誤，別人要是失誤了，他一定是要點出來的。這回自己失誤了個大的，蘇文泓氣悶得，忍不住說道：“老唐你逞什麼強？”

唐潤之也是個球癡，否則也不會為了打球甘愿瞞份潛到高校組里來找球搭子。但他平日里指揮人慣了，更是“唐門”的話事人，被人說“逞強”哪里肯服氣？當即道：“那個球落在我的半場，該我接。”

蘇文泓眉一抬：“你站那麼靠前，步法又不到位，回后場救球最多勉強打中，造不了威脅的接球，接了也是白接...”

唐潤之打球是半路出家，喜歡比賽不喜歡練習，蘇文泓說他步法不好簡直正中紅心。但越是真弱點，越是不肯讓人說，唐潤之道：“我剛才喊了我接，就是我有準備。我接過去，總比兩個人撞上好。”

蘇文泓輕笑：“我也喊了...”

眼看兩個老父親要杠起來，蘇唯大聲道：“爸爸，還開始嗎？”

蘇文泓看了眼對角線上的蘇唯，又看了眼后場冰山臉的唐岑，才想起場上還有兩個小輩，這會兒不該跟老唐鬧起來。揚了揚球拍，表示準備好了。

蘇唯換發，蘇文泓接發球。蘇唯的球技是蘇文泓教的，在老父親這里討不到好，發球中規中矩沒出岔子，雙方你來我往地打了許多個回合。

直到唐岑吊了個前場邊角球，唐潤之奔跑不及回擊略，蘇唯抓住機會，快速截了個小球，對準中間。

“我來！”

唐潤之大聲喊出口，可蘇文泓已經趕到，打出去的球被蘇唯輕巧截殺，落在了唐潤之剛跑開、又來不及折返的邊角位置。

蘇文泓忍不住“嘖”了一聲。

唐潤之自知理虧，找了個理由：“你那是反手。我接更好。”

蘇文泓笑：“我反手功夫扎實著呢，又不是我接的不好。”

“2比0，”蘇唯大聲報數，“我們領先！兩分領先！”

證明他們已經失誤了兩次。蘇文泓聽到這個就惱，對蘇唯揮了揮拍子：“行行知道了！繼續！”

第三球依然是蘇唯發球，唐潤之這回笑不出，嚴陣以待，拍子舉得高高的，給人極大力。

蘇唯有些張，唐岑忽然道：“唐總手下留，千萬讓著你未來兒媳婦一點兒！”

唐潤之一愣，蘇唯的球已經錯而過，落地了。

“這個不算！”蘇唯轉頭瞪了眼唐岑，“不能干擾對手。”

“算！當然算！”唐潤之笑呵呵地，把球迅速挑給蘇唯，“打球的事落地不悔，怎麼能不算呢？是不是啊蘇教授！”

蘇文泓面無表地確認：“3比0，繼續吧。”

蘇唯：“不行...”

唐岑幫把球撿起來，塞在手里：“當然行。對手都認了，你謙讓什麼？”

“我...”

唐岑低了聲音：“剛才誰說手段卑鄙不算什麼？”

蘇唯啞口無言，默默地發了第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