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希堯那向來散漫的臉，此時難得認真起來：“你去找他了？”

林蔚悶悶地道：“不關你事。”

齊希堯長嘆了一口氣，坐在地板上。

“蔚蔚，離他遠一點，你斗不過他的。”

林蔚明白了。

這就是齊希堯為什麼大費周章地來見的原因。

他看見和沈知節在一起。

“我只是想見我的孩子，我懷胎十個月生的孩子，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去見見嗎？憑什麼？！憑什麼！”

“蔚蔚……”

齊希堯的聲音響起，又被淹沒。

“不，你不懂，你齊大怎麼可能懂？你們齊家，四代同堂，你的兄弟姐妹多得數不清，你又怎麼可能懂我的？”

“蔚蔚，你想要親人，想要家，我可以給你。你喜歡孩子，想生幾個就生幾個。但是不要去惹沈知節，好不好？你看看我的下場，就知道惹上他有多慘。他跟我說過，如果找到孩子的母親，他會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如果他知道是你，你以為他會讓你看孩子嗎？他這樣的豪門，會對外承認孩子有一個出平凡的母親嗎？說不定會把你藏起來，至于藏在哪兒……”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林蔚不打了個冷戰。

沈知節那樣的手段，要想藏起一個人，太多選擇了。

或許，會藏在一個再也見不到默默的地方，而默默，也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母親還活著。

“蔚蔚，不要靠近沈知節，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林蔚站起，冷冷地看他：“齊希堯，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從你把我兒帶走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沈家，三樓書房里，沈知節正默默地看著手機，一言不發。

面凝重。

手機上，是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快遞員服裝的男人。

【沈總，今天齊希堯去了星海公寓。】

沈知節看著手機屏幕上這行字，臉上緩緩凝結了冰霜。

齊希堯，可是好久沒什麼作了。

從他出獄之后，沈知節一直派人盯著他。

這人狡猾得像個泥鰍，躲避跟蹤的方式很多。

然而，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似是有什麼急事，匆匆忙忙的，連行跡都遮掩得很潦草。

“星海公寓……”

他想起今天林蔚跟他請假的時候，也是說要回去的地方是星海公寓。

林蔚，齊希堯。

沈知節垂眸，緩緩在手機消息框里打出兩個字——

【林蔚。】

【幫我查這個人，看看和齊希堯之間有什麼集。】

接著，他把林蔚職時提供的個人信息，錢管家托人做的背景調查全部發了過去。

【好的。】那邊回復了簡短兩個字。

快到中午的時候，林蔚回到沈家。

剛要上二樓看看默默，卻在樓梯間里遇上沈知節。

仄的樓梯間里，兩人狹路相逢，頓時顯得空間異常擁。

“沈先生，您怎麼走樓梯？”

林蔚想問的其實不是他為什麼走樓梯，而是他為什麼走這個樓梯。

林蔚常走的這個，是消防通道的樓梯間。

而沈家，還有一個更加面氣派的旋轉樓梯，鋪著奢華的地毯，從前廳一路向上盤旋。

一風華的沈知節，從那樣的旋轉樓梯上走下來，才是他應有的模樣。

沈知節堵住向上的路，淡淡挑眉：“因為走這里，才會遇上你。”

林蔚的心猛地慌了一下。

連忙向一旁避讓，整個人地在墻上，給他留下足夠的空間下樓。

“沈先生，您先請。”

沈知節的腳向下踏了一步，和踩在同一級樓梯上。

卻沒有繼續下樓。

一轉，整個人面向，語氣輕揚。

“事辦完了？”

兩人挨得極近，林蔚突然有些呼吸不暢。

“辦完了。”

“那就好。”沈知節的目又轉向手里拎著的那個大大的袋子，“袋子里裝的是什麼？”

“是零食。都是我吃的，太多了吃不完，我就帶回來了，不知道默默喜不喜歡吃。”

“怎麼不問我？”

林蔚驚訝地看著他，完全沒料到沈知節竟然會這麼說。

緩緩手進袋子，從里頭掏出一包的水桃糖，舉到他面前。

“這個……您吃嗎？”

沈知節看著那包糖，沒有任何猶豫便手接了過來。

“既然是你喜歡的，一定很好吃，我會學著喜歡上它。”

林蔚聽見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

的眼神努力躲閃著對方的注視：“沈先生，沒事的話，我先上樓了。”

“有事。”

“什麼事？”

“明天，去郊外野營吧。”

林蔚愣愣地看著他：“野營？”

“你答應過默默，等長壯一些，就帶出去玩的，忘了？”

林蔚搖搖頭。

當然沒有忘記，這是和兒的約定，本來就有計劃帶兒出去玩的。

可是……

的計劃里沒有沈知節。

的計劃，是一個人帶著兒，到郊外，到田野，到公園里去撒歡兒，母的二人時。

“沈先生，我一個人帶著默默去就好了，您平時事務繁忙，沒必要跟著。”

“野營要布置的東西多，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我……可以帶太太一起。”

“我媽去了也幫不上忙，什麼都不會，你帶著就是個累贅。”

“那我帶保鏢或者阿豪一起去幫我。”

沈知節不由得又向前邁了半步，瞇起眼眸，眸中閃過危險的氣息：“林蔚，你是說我連個保鏢都不如？”

“沒……沒有。”

作為一個艱難求存的卑微打工人，就算心里確實覺得他在這件事上不如保鏢，也不能承認。

“嗯，那就這麼定了。”

“是。”

沈知節的算盤打得不錯。

林蔚，默默和他，三個人一起出去野餐。

風和日麗，不燥，這周末的天氣正好。

再過些時日就不行了，天氣會漸漸地熱起來，稍微一，就能熱出一汗。

“！阿姨明天要帶我去野餐嘍！”

沈默默在客廳里蹦蹦跳跳，大聲宣告天下。

沈知節聽見，心里有點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