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曲思冉雙手覆于前，可眼里已蘊含著怒火。

葉流錦微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

曲思冉再一次吃癟，呼吸急促，眼神一冷便有些口不擇言，

“你以為宸妃被立為皇后，你就可以肆無忌憚了麼？”

瞇著眼，鋪天蓋地的怨恨幾乎吞噬了，

“三皇子就算被立為太子又如何？有裕王在，將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還算知輕重，聲音得極低，腳下的作也前移，確保這些話葉流錦能聽到，而那些過路的人和下人們都聽不見。

葉流錦面上一如往常，甚至往前一步靠近曲思冉，似笑非笑道，“那麼曲家是押寶在誰的上？可惜啊，無論是三皇子還是裕王，都有婚約在，無論誰坐上皇位，也與你無關。”

一針見的刺痛了曲思冉心的痛。

曲思冉原本艷的面容已經煞白，腔起伏，恨不得撕碎了葉流錦。

“你們竟走到了這里，讓我好找。”

沈唯簡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不經意間的話打破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曲思冉的目在遇到蕭昭衍的一瞬，已經收斂了上所有的戾氣，端莊行禮，“見過王爺。”

蕭昭衍并沒有看，只冷淡的“嗯”了一聲。

曲思冉心里止不住的失落，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一層影。

“曲姑娘，真巧啊。”

沈唯簡臉上掛著得的笑與曲思冉打招呼。

都是世家子弟，逢場作戲的功夫誰也不輸誰。

“沈公子有禮。”

曲思冉已經調整好了思緒。

的眸子閃了閃，似無意的說道，“良辰佳節，裕王邀沈姐姐出來共賞花燈是理所應當的，不知沈公子......”

話說一半，卻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葉流錦。

“不知是與哪位佳人相約而來，若是公主知道，只怕不會太開心。”

這分明是說沈唯簡與葉流錦私下相會。

要是傳到蕭瑰的耳朵里，不知又要鬧出什麼事。

沈唯簡強怒氣，“我竟不知曲姑娘是這等嚼舌之人。”

曲思冉沒想到他說話這般不客氣，臉一僵，生生吞下這口氣。

蕭昭衍淡淡開口，“時辰不早了，也該回去了。”

他微微偏頭，看向曲思冉。

曲思冉對著他艷絕無雙的臉，心跳一拍。

還未來得及歡喜，就聽到蕭昭衍暗含警告的話，“今日本王與葉姑娘都是恰好在此遇到沈家兄妹二人，曲姑娘還是自以為是。”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

“蕭瑰如今住在太后的建章宮，有太后親自教導，想來不會再輕易被別有用心的人蠱。”

曲思冉唰的一下臉漲的通紅，盈盈的眼中已經起了水汽。

自以為是？

別有用心？

裕王竟然這樣說。

“王爺......”

曲思冉急怒加，“您何必對我惡語相向！”

蕭昭衍直接無視，對沈唯簡說道，“沈公子，就此告辭。”

沈唯簡忙拱手，“王爺請便。”

四人散開，無一人理會曲思冉。

曲思冉高揚下，不讓自己定眼淚掉落。

來日方長，走著瞧吧！

葉流錦朝著繕國公府的方向走去，卻不料蕭昭衍跟了上來。

“王爺不回去？”

蕭昭衍不復方才的冷淡，上散發著和，“夜路難走，我送送你。”

葉流錦失笑，繕國公府位于皇城腳下不遠，何來難走一說。

可還是坦然接了蕭昭衍的提議，也想與他走一走。

兩人已經離開集市，熱鬧與喧囂被遠遠甩在后。

沒有了滿樹銀花，只有漫天星辰。

“王爺，”葉流錦突然出聲，“你害怕麼？”

蕭昭衍腳步一頓，很快又恢復常。

“什麼都不懂的時候，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懂的時候，害怕反而顯得淺薄了。”

葉流錦沉默。

有時候會自怨自艾，為何自己失去父母還要被送往盛京，為什麼哥哥姐姐可以在隴西唯獨容不下一個。

以前姐姐回京的時候，會給帶很多隴西的產，卻當著姐姐的面說，這些糙之才不要呢。

姐姐看的眼神，總是帶著歉疚和小心翼翼，可太小的時候看不懂，能看懂時又覺得不如看不懂。

姐姐想手想抱，總是扭著子躲在姑母的懷里不肯出來。

可每次姐姐啟程回隴西時，都會在關雎宮大發脾氣，把寢殿里的東西砸得七八糟。

姑母抱著語相哄，“我的乖乖，你長姐太苦了，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啊，是迫不得已才送你到宮里的。”

“不止是你和流錚的長姐，還是隴西千千萬萬百姓的守護神，要穩定軍心，要抵突厥，......”

姑母的眼淚落到的手里，哭得更大聲了。

一直到長大，終于理解那時候為何總是期盼著姐姐回來，又總是與姐姐鬧別扭。

在害怕。

害怕姐姐也會和爹娘一樣，被埋在隴西那片黃沙之下。

“王爺，我很怕。”

葉流錦咬著，從嚨間出一句話。

“我害怕我看到的那些事真。”

自從再次睜眼，沒有一夜能睡得安穩。

籌謀也好，搶占先機也罷。

總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多，還不夠好。

可有些事，偏偏又急不得。

蕭昭衍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震驚。

那是一種帶著腐爛的絕。

“流錦，”蕭昭衍停了下來，雙手攬著的肩，掰過的子，“看著我。”

他強迫葉流錦抬頭，兩人四目相接時，蕭昭衍正道，

“皇權富貴對應的從來是危機四伏，在局中不可能人人全而退，害怕只會讓你變得膽小懦弱，變得瞻前顧后。”

“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殺誰就去殺，那些害了你哥哥姐姐的，害了你姑母的，害了你葉家的，你不用顧慮，只要們死了，就再也沒人能把傷害到你們。”

蕭昭衍的語氣依舊輕，可說出的話卻帶著冷厲的殺意。

葉流錦吐出一口濁氣，燦然一笑，蕭昭衍的話，讓安心不。

兩人走著就到了繕國公府。

臨別之際，葉流錦突然說道，“多謝王爺的花燈，我很喜歡，流錦靜候王爺登門。”

上元佳節，男子可向心儀之人送花燈一盞，若兩人心意相通，男子便可登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