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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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冷眼瞧著的哭喊, 問：“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姜齊：“什麽？”

信王道：“你是我母妃送到我邊侍奉的司寢宮，我問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算計我的。”

姜齊姣白的臉頰上已經被他掐出了幾道紅痕，艱難地一咬牙, 道：“從一開始，妾就是奉了惠太妃和孟昭儀的命令，到您邊見機行事的。”

——“從一開始，哈哈哈哈哈……我的母妃, 好啊！”

信王癲狂地笑著。

姜齊許是有愧再心, 許是心存懼意, 此刻決定將一切和盤托出。

“惠太妃的反意由來已久, 在您還是個年人的時候，惠太妃便慫恿孟昭儀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可是殿下, 孟昭儀一開始本是不想害您的。惠太妃串通了溫親王, 讓他府上訓練有素的豺犬記住了您服上的味道, 他們決定將您引到山上手, 謀害您這位唯一年的皇子，好方便們扶持年的皇子便于掌控。孟昭儀不忍，臨手前後悔，收買了報信的宮人，在時間上做了手腳，讓那位真正的五皇子替您了一劫。”

信王約記得當年的案子是有疑點。

似乎是五皇子遇害的時間對不上。

這樁案子後來因溫親王的死而告終, 但其中的疑點懸而不決, 一直掛在大理寺的案頭上。

原來竟是如此。

信王想著想著, 便明白了：“我那傻五弟啊, 向來是個懶人, 他才不會閑著沒事帶著仆從往蕭山上去呢, 是你們的人把他騙過去的對不對？”

姜齊磕頭：“妾沒參與過此事, 只知曉其中一二。”

信王沒想著還能翻出這麽一樁舊案來，搖搖晃晃的靠在桌案上：“那替我喪命的可憐的五弟啊……”

還有那無辜的許昭儀。

姜齊道：“再後來，妾被安排到了您邊，們命臣妾懷上一個您的脈，然後生下來。”

一個新的皇室脈。

皇帝不肯再生，皇帝的兒子生也是一樣的。

信王：“哦，那兩個人還真能想出點子來……你也功做到了。”

姜齊：“們命我想辦法離間你們父子的關系。”

信王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呵這倒是怨不得你，是我自己，心不正。”

姜齊道：“殿下您對我太好了，我曾無數次想，要不算了吧，我安安穩穩的呆在您邊，扶持著您和王妃，再不給那起子人做事了，可是我的妹妹在們的手裏啊。妾十四歲那年進宮，同胞妹妹還不足七歲，妾家中父母去的早，這些年，我在宮裏不得出，不知小小年紀了多苦。他們承諾我，賑災糧是我最後做的一件事，事後，就將妹妹好好的還給我。”

信王垂下眼睛瞥：“那你見著你妹妹了麽？”

姜齊啜泣不語。

**

高悅行再經過潞涉山，停歇了一夜。

站在山上，向著自己行宮的方向去，那裏好像還是安全的。

趙佟生問：“王妃，您要進城麽？”

高悅行說：“想進。”

模棱兩可的只說想進，可見心裏現在也沒譜。

高悅行一路上考慮了很多。

孔世戍在京城裏這一通攪合，足夠讓人懷疑他的立場。

截下賑災糧，嫁禍給信王。

趁著江南水患嚴重，下毒謀害百姓和員。

在京城裏攪弄風雲，毒害皇帝，與信王合謀篡權。

凡此種種，挑在這個時候，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別的誰？

皇帝真的駕崩了嗎？

高悅行不信。

鄭帥還貓著沒靜呢！

高悅行并不知道皇帝的詳細計劃。

假若他們的布局已將自己算在其中，那麽，若是不出現，這局便無法收網。

若反之，他們的的局中本沒算到的存在，高悅行怕自己的闖將會為不可控的變數。

高悅行喃喃道：“不對。”

趙佟生：“什麽不對？”

高悅行道：“我天在宮裏宮外跳的最歡，皇上不會忽視掉我，他一定給過我暗示或者代，但是我沒有在意。”

高悅行回想起賑災糧出問題那會兒，回宮在書房裏見了皇上一面。

皇上說讓放心。

他還說什麽來著？

高悅行對他提了信王。

既然孔世戍的謀被撞破了，那就斷沒有再讓信王冤的道理。記得皇帝當時對說了一句——“信王的心思越來越重，但他是朕親自看著長大的，做人做事這縝不出差錯，關鍵時候，可委以重任，托信任。”

委以重任，托信任。

高悅行嘗試著去信任他，對趙佟生說：“當時你率領部下，毫無防備的回城，他本可以直接將你們殺在城下的，他放了你一馬，為什麽？”

趙佟生：“啊？什麽為什麽？”

高悅行：“城門閉，江山易主，可是你被關在門外回不了家，你沒別的地方可去，你只能再回到江南去找我。他的用意便是你趕去通知我？”

趙佟生總算聽明白了：“您的意思是信王是被脅迫的？他被誰脅迫？孔世戍？”

高悅行道：“先停一晚，容我仔細考慮。”

**

信王等著姜齊哭夠了，才彎下子，湊到跟前，道：“我倒是遇見一個人，和你妹妹的年紀相仿，正好，你在找妹妹，在找姐姐。我覺得你們可能緣分匪淺，我帶你去見一下，好吧。”

姜齊止住了哭，驚愕的擡頭著他。

信王沖勾了勾角，道：“好歹同床共枕過的分，你要死了，我的全你一樁心願啊。”

姜齊的淚眼早已模糊了視線，但好歹同床共枕朝夕相對的分，依然到了信王眼睛裏出的那一抹忍的難過。

信王騎馬把人帶到了天牢裏。

傅蕓被關在了天牢裏。

信王有皇帝做保，皇帝說相信他不至于糊塗至此，那麽他就是清白的，但是傅蕓不同，一個宮出的婢子，又沒有主子護著，信王篡權已定局，襄王夫婦眼看著就要失勢了，這世上還是見風使舵的人更多些，傅蕓獨自背了貪下賑災糧的鍋，早已被打了死牢。

傅蕓在死牢裏呆了有一段日子了。

晚上聽著老鼠啃食草席的聲音，一顆心慢慢地安靜下來，死前倒是開竅，琢磨清楚了。

們從來都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何曾有過談條件的權利。用完就扔，保證永遠閉，能留個全便已算是不錯的歸宿了。那可憐的姐姐，恐怕早已無聲的死在那個角落裏了吧。可笑出賣了國家，背叛了主子，竟然還再敢奢求再回到下活著，怎麽有臉呢？

傅蕓想起自己的姐姐。

記憶還停留在六歲那年，甚至連姐姐的容貌都記不清楚，只知道那是個很溫地給塞糖的。可姐姐失蹤在春天，再也不見了，小傅蕓每天傍晚都要坐在籬笆上等，直到十幾歲及笄，再也沒等到姐姐回來。

傅蕓記得父母說，姐姐被送到城裏一個豪紳家裏當丫鬟去了，日子過極滋潤，有漂亮的新裳穿，等閑還有人伺候著過活。傅蕓那貧寒的家，很快因為姐姐寄回家裏的錢，變得富庶了起來。

再後來，傅蕓的父母親一死，臨死前也沒代清楚姐姐的去，尚年輕的傅蕓茫然不知所措，正好聽說宮裏那年采選，便拿著錢，憑著家事的清白，順利進了宮。

此番進宮，不到年齡不準出，更見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了。

見不到，也好。

傅蕓心想，往好了打算，或許他們只是在嚇唬。至于姐姐的下落，傅蕓自己都不知道，他們上哪打聽去。

在牢裏胡思想了幾日，傅蕓意外等到了來看的人。

隔著一層牢門。

外面站著一個裊娜豔的子。

傅蕓瞧著陌生，不明所以，問：“你是？”

姜齊歪著頭，仔細打量著，問：“你傅蕓？”

傅蕓點點頭，對方實在是好看，低頭瞧了瞧一囚服，蓬頭垢面的自己，有些難為的了袖子。

姜齊又問：“你是河登州人士？”

傅蕓張了張：“你怎麽知道？”

姜齊：“你是哪一年宮的？”

傅蕓：“景樂五年。”

姜齊點頭：“啊，那個時候，我已經在信王那伺候過一回了，知道自己將來要跟著信王去，便很關注宮裏的向，竟沒發現那年新來了你這麽個孩子。”

傅蕓心裏約猜到了什麽，但是不敢相信。

直到姜齊直接了當道：“你還有個姐姐，傅荳。”

傅蕓幾天水米未進，整個人將近虛，心中大震，手腳并用地爬到了姜齊的面前：“你是傅荳嗎？你是不是傅荳？！你過的好不好啊？他們有沒有把你抓起來打你罵你？”

在來天牢之前，姜齊便從信王那兒得知了一起的真相。

可憐這個傻妹妹，生生為了葬送了自己的一生，至今仍被蒙在鼓裏。

天牢的大門口。

信王正在給一匹馬喂草，那是他從馬司裏隨手牽出來的，他還張羅人給這馬套上車。

——“陛下這是想送誰出城啊？”

孔世戍仿佛無不在，只要信王有任何一點靜，他能立刻從地裏冒出來。

信王不慌不忙，甚至還能稱得上悠閑自得，道：“是你答應過那兩姐妹，事之後讓們姐妹團聚，姓埋名回老家去的吧。”

孔世戍袖手站在他的旁邊，盯著他的臉打量，笑了：“信王真是一片仁慈心腸，那人把您算計這樣，您還想著全呢！”

信王聞言莫名其妙道：“害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看上去似乎在比我還憤恨？”

孔世戍繞著他轉圈，似乎是仍然心有懷疑：“我們仁慈的陛下，你都能放過那個人，怎麽就不肯諒諒自己的親生父親呢。”

信王呵呵一笑：“孔尚書您還為著這事兒耿耿于懷呢！”

孔世戍提起來就恨得咬牙切齒：“當日我給你的那藥，你下在皇上的茶碗裏，只是想讓他病一場，是你換了藥毒害了皇上，一向寬和的信王殿下，您也能幹得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