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重,看不清騎在馬上人的樣子,陸景從腰間將玉牌扔了過去,片刻后,侍衛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將玉牌送還回來。
而后立刻轉喊道:“太子殿下到,開宮門!”
朱紅的宮門厚實沉重,拉開的過程極為緩慢,陸景沒等,到一半便縱馬從兩扇門中躍了進去。
一路到東宮,皆暢行無阻。
東宮的宮人先一步收到了殿下回來的消息,早早著人候著。
陸景隨手將馬鞭拋給離自己最近的人,半刻未停,大步流星往正殿走:“在外候著。”
后宮人齊刷刷止住了腳步,低低應了一聲:“是。”
他徑直往書案走,在硯臺旁一不打眼的地方擺著一個小錦盒,那是他順手放的,幾年前便在那兒了,宮人日夜灑掃,一直未過其中的東西。
陸景將東西拿起,叩開盒蓋,里面放著一枚平安符。
針腳歪歪斜斜,十分笨拙。
這是幾年前,他要去邊關,茵茵親手做給他的,他收到后便順手擱了起來,從未再拿出來過。
陸景將平安符扣在掌心里,指尖微微挲著上面糙的紋案。
當初,他接下這枚平安符時,絕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因為做它的人而心。
就像他離開京城去行宮前,也絕不會認為自己會為一個子失控。
他試過遏止,試過遠離,但皆未能按下腔紛繁雜的心緒,無論哪一種辦法,全都無濟于事。
在陸煥說出年慕艾的那一瞬,他攢的掌心滲出了。
他握手中的平安符,既然木已舟,那他絕不允許茵茵上旁人。
他要一個完完本本的茵茵,從頭至尾皆屬于自己。
包括那顆心。
第40章
榮順一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到。
進東宮后, 第一件事便是同太子殿下稟報:“七殿下去了云水間,不過郡主沒見。”
殿下昨日臨走前,代他不必再讓人看著七殿下,但若是七殿下去了云水間,著人盯著之后的一舉一。
他雖說不知道殿下用意為何,不過還是把況一五一十說了,又道:“七殿下沒見到人,垂頭喪氣走的。”
他說完,便見自家殿下略一頷首,表甚是滿意。
榮順心下了然,看來是七殿下哪里又惹了殿下不快,怕是要吃些苦頭的,不過七殿下與殿下乃一母同胞的兄弟,殿下倒不會真的下狠手。
他回稟完,正要去收拾一番,好回殿下近前伺候,就聽殿下住他。
陸景抬了抬眼,
似是不在意地問道:“子竇初開時為何樣?”
榮順大驚,眼睛瞪得快要從眼眶里出來了!
若非他還未到老眼昏花的年紀,怕是這會兒要以為自己喚錯了人,殿下怎麼會問這般兒長之事!
他記得殿下對一向嗤之以鼻,在殿下眼中,但凡沉溺于不能自已的,皆是恪守不住自的弱者。
榮順琢磨不出其中的意思,一時過于驚訝,險些失態。
陸景蹙眉:“把你的合上!”
榮順趕忙告罪,往后退了半步,生怕再遭嫌棄。
他斟酌了一番用詞,試著道:“應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時時刻刻惦念著郎。”
陸景覺得郎這個詞不怎麼好聽,倒也沒在意,繼續問道:“若是見了面呢?”
這回榮順答得飛快:“面若桃花,暈脖頸。”
接連回了兩個問題,榮順已經鎮定下來,穩住了心神。
他心道,殿下這麼問必不是因為自己,可要說殿下邊的子,最為親近的就是明玉郡主了,難不是竇初開之人就是明玉郡主?!
這麼一想,倒是解釋得通了,殿下為兄長,這是心妹妹的事呢。
他斗膽問道:“殿下可是擔心郡主?”
陸景抬眸瞥了他一眼,盡管表冷了下來,卻沒否認。
榮順心知自己猜對了,這才小心地道:“郡主雖說及笄了,可仍是小姑娘心,奴才瞧著與從前無有不同。”
他不敢置喙郡主,只稍稍提了幾句,寬道:“殿下許是擔心早了。”
陸景聞言垂眸沉片刻,片刻后問道:“倘若茵茵有心慕之人,本宮如何知道?”
榮順咬了下腮幫子上的,在心里頭嘖了一聲,敢殿下也只是猜測,他就說他沒見郡主與哪位小郎君走得近。
不過殿下這麼問了,榮順還是絞盡腦想了想,道:“郡主若有喜之人,大約會吃醋。”
陸景倒是聽過吃醋這個說法,他雖對這種事不屑一顧,卻并不蠢笨。
京中子向他示好之人不計其數,那些半遮半掩落在他上的視線,未語意先達,他只覺黏膩不喜,令人生厭。
只是茵茵,從未用那樣的眼神看過他。
榮順見殿下忽然沉默不語,一時忐忑起來,恰好有侍衛前來稟報封家之事,他松了口氣,趕將人進來。
侍衛拱手回稟:“太子殿下,封家已經將人送出京城了。”
“去往何?”
“從馬車的駛向來斷,應當是遂州。”
陸景臉上浮出幾冷意來,遂州乃邊陲之鎮,瘴氣彌漫,久待之人多患頭痛之癥,疴疾難治。
封家目前的境遠算不上斷尾求生,卻能下如此狠辣的手段,決定封玉荷去的人除了封家長子封意人外,不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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