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董笑,指了指他,“宗良啊宗良,你這雙眼睛太毒了。”
他也笑著搖頭,把杯子放下,“不過呢,分公司剛立,也需要他這麼一位一把手,該吆喝還得吆喝。更何況他是您的門生,報君黃金臺上意嘛,總是有效忠的分在。”
邵鋼贊許地說:“不錯。只要他不犯原則錯誤,其他都好說。”
話聊到這里就差不多了。
沈宗良低頭去看手機,是且惠的消息。
鐘鐵柱大戰刑法:「上完課啦,沒什麼不舒服的,就是走路有點疼。」
他一看就皺起了眉頭。
s:「讓方伯送你回西平巷里休息,今天就不要和刑法過不去了。」
發完了,他就揚了揚手機,對邵董說:“抱歉,我打個電話。”
邵鋼抬了一下手,讓他自便。
他著風度翩翩走出去的沈宗良,油然生出一后生可畏的懼怕來。
都說沈老爺子的子耳通目達,強干明,真是一點都不假的。沈宗良回到總部以后,他前前后后接了這麼多趟,給他最直觀的就是,此人看似溫文爾雅,但意志堅韌,泰山崩于前而不變,看人看事又極其準犀利。
若不是他天資過人,得了他爹沈忠常的真傳,就是歷練非凡。
沈宗良夾了支煙,到走廊上去翻通訊錄,打給301的郝副院長。
妙手仁心,又是個通婦科的大夫,明白怎麼對癥下藥。
他煩躁地撣著煙灰,面上清清冷冷的,口里說的卻是:“對,可能就是......腫了,您給開點外用的藥。”
郝院長聽清了他的意思,“好的,我立刻就把藥送去,請問患者姓名是?”
“鐘且惠。”沈宗良看了一眼手表,“就現在吧,快要下課了。”
聽到這個悉的名字,郝院長頓了一下,從方箋里抬起頭,“好的。”
“麻煩您了。”
“不客氣。”
且惠上酸痛了一整天,也沒打算繼續待在學校。
坐上車,看見沈宗良這條消息時,噗的一聲笑了。
正要給他回消息,說刑法已經復習完了時,沈宗良的電話打了進來。
歪在座椅上,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沈宗良開門見山地問,“走路的時候是哪種疼?”
且惠臉上一紅,簡單地形容了一下,“火辣辣的,像破皮。”
他嘖了聲,有點后悔不迭的意思,“哎......我這真是......”
且惠不想再說這個,問:“項鏈是你給我戴上的嘛?”
沈宗良因為擔心,語速很快,“對,本來是要給你賠不是的,全被你弄了。”
了脖子,“很好看,謝謝。”
沈宗良沒心思說這些,“好好好,這些都是小事,你到家了乖乖躺著。”
且惠聽出來他的心不在焉。
安說:“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不用這麼張。”
“我讓醫生送藥過去了。”沈宗良一只腳擱在檀木花架子上,眼珠子盯著地毯,“順便讓給你看看,好不好?”
且惠當即發聲拒絕:“不要!”
沈宗良試著打消的顧慮,“小孩子臉皮也太薄了,大夫看看能礙什麼事兒,聽話。”
但堅決不肯,只退了一步說:“拿了藥我可以搽,但看病不要的。”
沈宗良嘆聲氣,也了下來,“那你遵醫囑,自己的,不要敷衍了事。”
“好吧。”且惠勉強答應下來,“不過,非得去你那兒住嗎?”
早晨方伯來接,就提前知會說:“鐘小姐,先生讓你搬到西平巷去。”
且惠沒來得及驚訝,“方伯,下午再說可以嗎?我先去上課。”
到這會兒放學,方普直接就說帶回大院拿東西了。
沈宗良耐心跟講:“家里有隋姨,還有廚子和司機,照顧你很方便。我這會兒人在外地,小惠,別讓我放心不下,好嗎?”
他說得這麼懇切,讓人不忍心拒絕。
更何況,且惠也無意和他爭執,反正住哪里都一樣。
后來想起來,那兩年在沈宗良上,幾乎掏出了全部的乖順。
這之后對任何男士,再優秀出的青年也好,都再沒有了這樣的誠意。
有時甚至說不到兩句話,那兩為數不多的反骨就頂出來,裝都裝不下去。
且惠本來也沒有多東西在這里。
那一大摞笨重的復習資料,下午方伯已經先挪過去了。
自己收了柜子里的服,彎腰塞進行李箱以后,也就不剩下什麼了。
把箱子給方伯,回頭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花草,“走吧。”
到了巷口,且惠見到了沈宗良所說的隋姨。
大約五十歲上下,穿一件靛藍旗袍,手腕上戴著個晴水綠鐲子,長眉圓臉,腦后梳著規整的發髻,面相仁厚。
且惠下車時,隋姨上前扶了一把,“鐘小姐總算到了。”
嗯了一聲,“您知道我要來嗎?”
隋姨笑著說知道,“老二來電話代過了,請進。”
“謝謝。”
第一次進門,且惠謹守著規矩和禮貌,沒有東張西。
手里還抱著課本,“請問,我的房間在哪兒?”
隋姨說:“二哥兒說,鐘小姐愿意住哪間都可以,他房間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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