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車子已經開進了車庫,黎雅博將車停好后,才緩緩看向方嚀。
黑藍的眼睛就像是一潭不見底的深淵,幸好有鏡片緩沖,方嚀一直在等他的回答,見他看過來,雖然表平靜,心臟不免還是跳得快了些。
黎雅博笑了下,聲音低沉而平和:“在無囑的況下,方小姐確實是第一繼承人。”
方嚀微微睜大瞳孔。
“但很可惜,我得按爸爸留下的囑行事。”
方嚀這下徹底控制不住表,張大了。
黎一明竟然有留下囑,而毫不知。
“下車吧。”
黎雅博解開安全帶下車,手剛上安全扣,被人抓住袖。
方嚀無暇顧忌自己此時的唐突,問道:“為什麼我不知道囑這個事?”
別說不知道,恐怕黎氏沒人知道,不然也不會在這些日子對虛與委蛇,早就去催律師大嚷著公布囑容了。
低頭看了眼那只蔥白的手,黎雅博微挑眉,表示不知。
“我之前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爸爸生前的律師聯系我,我都不知道他原來早就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連他這個當兒子的都不知道?
方嚀神復雜:“那什麼時候公布?”
“就這幾天,不然就算我們家屬等得起,外界和公司也等不起了。”
方嚀又問:“……那囑容,你提前看過了嗎?”
“如果我說沒看過,方小姐會相信嗎?”
抿,沉默在這時候往往是最委婉、也最明了的回答。
黎雅博也不瞞,大方承認:“好吧,確實看過了。”
果然。
方嚀眼神閃爍,攥手指,猶豫著該如何開口。
而這時黎雅博的表卻突然變得憾,低嘆道:“方小姐對我父親深義重,就連一樁沒據的消遣八卦,都在考慮他的面,只可惜我父親現在已經接收不到方小姐的這份用苦良心了。”
方嚀心口一墜,閉著的雙用力,神繃地看著他。
不敢去深思黎雅博這句惋惜背后的含義。
“方小姐,我父親是生意人,我也是,我找合作伙伴,很看重利益的轉換率。”
微微停頓,男人溫和而面地回絕了的邀請。
“抱歉。”
-
方嚀沒有回家。
找到保安,隨便要了把車鑰匙,可是在將車開出來后,發現自己沒有地方可去。
這是澳城,只在幾年前和室友來過一趟旅游,可是旅游的計劃還沒走完,就遇上了黎一明。
明明這個城市很,有特的大地建筑群,麗的海灣和忙碌的港口,可一路疾馳而過,卻發現自己悉的只有黎一明,以及黎一明帶去的各種商場。
僅憑自己,本無法在這里立足。
最后方嚀去了商場,找到悉的品牌店,專門負責接待的店員商很高,沒有多提黎一明的事,只是略表憾,對的態度依舊很熱。
此時正好也有兩個太太在VIP室喝茶,方嚀和們不,但們悉方嚀。
畢竟三年前,這位年輕的黎太太曾穿著婚紗占據了一整版的新聞頭條,澳城無人不知的黎氏掌權人為了,甚至任地將婚禮安排在大陸舉行。
兩位太太用特殊口音的普通話對打招呼,方嚀回以微笑。
們似乎不知道方嚀其實已經聽得懂大部分的白話,在結束社后,其中一個太太帶著憐憫的語氣說可憐,這麼年輕老公就死了,以后的日子可怎麼辦。
另一個太太卻說,未必不好過哦。
說難聽點,男人三大喜事,升發財死老婆,誰說人不是。
況且這位黎太太還這麼年輕,嫁給了黎一明,也算是一腳踏進了上流,現在老公死了,不說今后的日子,起碼質上不會再缺了。
那個語氣憐憫的太太搖搖頭。
“有錢嘅男人都唔傻,更何況係黎一明噉嘅,你真係以為佢會心甘命抵將咁多錢都留翻畀給條咩?(有錢的男人都不傻,更何況黎一明那樣的財力,他會心甘愿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一個人嗎)”
“聽講大太太離婚嘅時候乜都冇啊。(聽說他的大太太離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拿到)”
說罷,這位太太又頗有深意地說。
黎一明的大兒子就是大太太所出,他母親都沒能得到的東西,你覺得他會輕易讓那個小后媽得到嗎?
-
方嚀第一次什麼都沒有買,直接走了。
但店員的態度仍舊很熱,歡迎隨時再來,還說再有新款的話,會第一時間發給。
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行駛在路上,前些日子心頭因為丈夫去世而籠罩的痛苦云此時已經完全被失和擔憂所覆蓋。
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面對黎氏那些人,沒有勝算。
在大學期間認識了黎一明,實現了階層的飛躍,雖然黎一明同意在婚后繼續上學,但自己知道,就算繼續上學,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拼死用功了。
因為就算拼死用功,拿一張全A+的績單、拿獎學金拿到手,等畢業之后,要斗多年才能賺到一個黎氏?
已經靠著男人、靠著婚姻一步登天,當然不再有學習的力。
嫁進黎家后,黎一明幾乎不帶應酬,也很帶見家人,理由是年紀小,應付不過來那些人,他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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