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顧錦時一晚上沒睡好，吳琳和顧征西也一晚上沒睡好，謝敬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給顧錦時發了個短信詢問，于是，他也一晚上沒睡好。

吳琳和顧征西應該是還沒有消化這個玄幻的消息，第二天起來對此事閉口不談，但言語間明顯已經對謝敬之有了些試探的意思，他們在家里住了三天，每天顧征西都一大早起來拉著謝敬之去做晨練，問他一路歷史生僻問題，然后吳琳出馬，再問一路謝府詳細形。

他來反映況的時候，顧錦時正在自己臥室里著手機發呆，他心復雜地把這三天到的特殊對待跟原原本本講了一遍，顧錦時一邊聽一邊笑得前仰后合，謝敬之看著幾笑出腹的自家友，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很認真地來找你商量對策，你能不能嚴肅一點？”

顧錦時做了個深呼吸，很沉痛地表示很無奈，并且安地拍了拍謝敬之的肩：“我爸媽就是這麼勤學好問，希你能向他看齊，活到老學到老，一直保持旺盛的求知。”

謝敬之嘆了口氣：“今天你爸給了我一個很好建議，他建議我去發兩篇論文，從此走上魏晉民俗史研究之路。”

顧錦時想了想，點頭贊許：“我爸就是這麼有開拓思維，我覺得他說得不錯，你或許可以在作畫間隙試著研究一下，行業發展，做一個多元化人才。”

謝敬之面無表地看了一眼，起去和顧征西下棋去了。

顧錦時目送他出房門，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給辛宸撥了過去，自己從二次請假以來，業務QQ和郵箱再也沒上過，部論壇也沒關注過，工作推的一干二凈，而辛宸也十分心，從來沒給打過一個電話，顧錦時不免就有些提心吊膽，害怕回頭等回去的時候，會到銷假順便領辭退通知的待遇。

辛宸接電話接的很快，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喂，你好。”

顧錦時底氣不足：“你好辛老大……我是顧錦時。”

辛宸道：“我知道，有什麼事嗎？”

顧錦時弱弱道：“沒什麼事，那個……公司最近沒事吧？”

辛宸呵呵了一聲：“我七月份中旬要飛法國，公司正在討論新任市場部總監的人選，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大事了。”

顧錦時：“……”

辛宸聽著電話里一片沉默，挑了挑角，語氣卻依然是公式化的冰冷：“你可以考慮一下是現在回來，還是和我一起遞辭呈做工作接。”

顧錦時：“……”

辛宸又道：“今晚下班之前給我最終答復，你知道作為之前的副總監，你的名字在候選人之列里，祝你假期愉快，再見。”

顧錦時聽著電話里一聲忙音，垂著眼睛愣了許久。

要回去的是他不是，還要在這個世界里生活下去，依然要吃飯，要經濟來源，辛宸固然是說話夸張了些，但已經錯過了一次升職的機會，不想再錯過第二次。更何況爬到今天這一步，并不是沒有得罪過人，如果最后功敗垂，沒有功上位，那新的總監繼任者肯定不會對有多客氣。

顧錦時隔著一堵墻給謝敬之發微信：“你在干嗎？”

謝敬之隔了很久才回復：“下棋，怎麼了？”

顧錦時打了一句無關要的話，想了想又刪掉，直接發去了一句：“我剛剛給辛宸打電話，說公司在討論新任的市場部總監人選，問我是現在能不能回去。”

謝敬之立刻回答：“我們明天回濱海。”

辛宸在下班的時候接到顧錦時的短信，說后天早上到濱海，希能休息一上午，再去公司銷假。

撇撇，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南京飛濱海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小時，你是有多貴，居然還要休息一上午？”

顧錦時很無語：“我們風城還沒建飛機場呢，我得坐半個白天和一個晚上的火車，凌晨五點到濱海。”

辛宸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風城正是顧錦時的老家，不僅抿著開始笑：“喲，見家長去了這是？進展很快呀。”

顧錦時嘆了口氣：“辛老大你風格轉變太快了，之前還冷言冷語的，下午就跟打似的，我心臟承能力不好，你能不能別這麼嚇我？”

辛宸笑了笑：“不嚇一嚇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回來，還是你真打算辭職了，雖然很重要，但工作也不能丟吧。”

顧錦時嗯了一聲：“見面再說吧，我正收拾行李呢。”

辛宸很愉快地轉了轉轉椅：“那好，我侯君歸來。”

他們回濱海之后，謝敬之將顧錦時送回小區，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行李也放在客廳里：“你一起收拾了吧，我懶得。”

顧錦時的作頓了頓：“你今天住在這里嗎？”

謝敬之半躺在沙發上點頭：“明天我回一趟畫室，把剩下的服什麼帶過來。”

顧錦時低頭看著并排放著的兩個行李箱，抿著止不住地笑，還跟謝敬之開玩笑：“靜心靜好了？”

謝敬之偏頭看，看了一會兒，站起走過去，從后面將人攬進懷里，把臉埋在細膩的頸間，深嗅發間的香味：“我還是喜歡施華蔻的味道，暖香，歐萊雅太濃了。”

顧錦時往他懷里了：“用施華蔻的人太多了。”

他沉沉的笑：“但沒有一個人的發香能讓我著迷。”

那又怎麼樣呢？等你回去以后，就再也聞不到了。這句話在顧錦時舌尖轉了一圈，又退回到了心里：“我想睡覺，沒力再給你充氣墊床了，你要是不想睡沙發……”

“我睡主臥，”謝敬之打斷的話，松開雙臂：“行李回頭在收拾，你下午還要上班，去洗個澡，抓時間休息一會兒。”

顧錦時在火車上沒睡好，本來十分疲憊，但躺倒床上卻睡不著，謝敬之去沖澡了，嘩嘩的水聲仿佛就響在耳邊，豎著耳朵聽浴室的靜，聽水流落在地上的聲音，聽他拿起洗發又放下的聲音，還有最后傳來的開門聲。顧錦時平躺在床上，全繃得像落在岸上的魚。

謝敬之進到臥室里，手了漉漉的頭發，在肩上拍了拍：“別著頭發睡覺，起來，把頭發吹一吹。”

他摁亮了燈，把顧錦時提溜到妝臺前，手指穿過濃的黑發，小心分開每一打結的地方，顧錦時看著鏡子里他專注的眼神，忽然開口：“謝敬之，你愿不愿意娶我？”

謝敬之作一頓，抬眼在鏡子里和目相遇：“婚這件事可能我來做會更合適一點。”

笑了笑，沒再說話，謝敬之幫把挨著頭皮的頭發吹干，關掉吹風機，手指放在發里了一下：“好了。”

顧錦時站起來，把他也讓在妝臺前：“你也吹一下。”

謝敬之的長發又長長了一些，顧錦時給他吹頭發的時候，他偏了偏頭，打量自己的發型：“我想去吧頭發再剪短一些。”

顧錦時尾音上揚地“嗯”了一聲：“怎麼突然想到剪頭發？”

謝敬之笑了笑：“換個發型。”

他只吹了幾分鐘便示意顧錦時停手，站起來趕去睡覺：“不習慣吹頭發，就這樣吧。”

顧錦時很聽話收了吹風機上床睡覺，他關了燈，在床的另一側躺下，顧錦時習慣用硫磺皂代替沐浴，他上便傳來硫磺皂的味道，這味道又不同于平時在自己上聞慣的香味，他翻了個，距離顧錦時近了一些，這味道便又濃烈了一些，很快便覺得熱，下意識地推了他一把：“別靠這麼近，太熱了。”

“怎麼還沒睡著？”他低聲問了一句，起來去找空調遙控：“我調27℃了，晚上睡覺不要吹那麼涼的風。”

顧錦時憋出一句：“用硫磺皂洗完澡得抹，不然皮一會兒就干了。”

謝敬之了自己的胳膊，又躺回枕上：“還好，不用了，睡吧。”

兩只枕頭親無間地靠在一起，長發散了半床，施華蔻的味道和硫磺皂的味道混在一起，讓人無端心安，謝敬之躺了一會兒，忽然坐起把空調的溫度又往下調了三度，一胳膊將顧錦時卷進懷里，拿夏涼被攏到兩人肩頭：“這樣就不冷了。”

顧錦時今天穿了真睡，膩的綢在兩人的皮之間，溫度替傳遞，漸漸升高，了肩，謝敬之的手立刻覆上來：“冷？”

搖搖頭：“有點熱……”

謝敬之沉默了一下：“你再一會兒，就更熱了。”

大家都是年人，這句話里喻的含義自然聽得懂，顧錦時翻了個，額頭抵在他結，低低地笑了笑，著嗓子模仿他的聲音：“不行，阿錦，不行。”

謝敬之放在腰上的手一收，讓在自己上，慢條斯理地笑了笑：“不行，阿錦，不行，你下午得上班呢，既然是為了自己的飯碗而戰，勢必要保存力。”

顧錦時還想說什麼，謝敬之的卻了下來，與的齒溫疊，張地神經被這個吻，很快全都放松下來，這個擁抱無關，卻讓覺得安心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