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崢嶸皺眉,被這句話問住了。
眼神略有躲閃,“什麼意思?”
“小舅舅,我已經長大了,能自己決定事。您應該嘗試著放手,我可以把自己的事都安排好的。”畢竟是小舅舅,季善終究不能用對待外人的那套方式對待他,“小舅舅,該做的決定我都做好了。而有些事,您不用替我做決定,也不用幫我遮遮掩掩,我沒那麼脆弱,該我自己承的該我自己下決定的,我自己可以。”
溫崢嶸嗤了嗤,“能自己決定?那你告訴我,為了一個男人,你一個小姑娘跑去非洲做志愿,槍林彈雨,甚至中過槍,差點一命嗚呼,你這是能自己下決定?”
溫崢嶸這句話算是自。
當初見面后再見面,季善并沒有跟他講過中過槍的事兒,現在被提出來,季善心知肚明,這三年很多事都是被他縱的。
“季善,長姐為什麼而死,你是忘了嗎?”溫崢嶸不屑于用這件事放棄周景川,可現在,他握著手,手心里泛起冷汗,不得不提這件事。
季善啞然,好一會兒,抬頭,“小舅舅,當初我去非洲,是為我自己贖罪,也為他贖罪的。”
“不過是安,不是嗎?午夜夢回,你遲早被這件事折磨死。”溫崢嶸嗤笑,“早點休息,你好好想想。”
撂下這句話,溫崢嶸離開病房。
季善坐在沙發上,目視前方,緩緩閉上眼。
都知道啊,可人死不能復生,活著已是不易,再彼此折磨,讓更多的人于折磨中,讓兒子于單親家庭中,再掀起新的仇恨嗎?
溫崢嶸在病房外停留幾分鐘,闊步離開,去了家酒吧。
……
接下來的一周,季善請了假,從醫院搬出來,回家養著。
養了三天,可以自由行走后,去辦了新的手機卡,去廣場大掃,買了合適風格的服。
中午,約了宋佳琪出來吃飯,特別爽地大吃大喝。下午,兩個人結伴,繼續掃,買了適合兩個孩子的服,并據調查的結果,季善購買玩和小禮小零食。
宋佳琪抱著胳膊在旁,“我有點為教授心酸。”
季善偏頭,張了張,“恩?”
“他不僅沒有禮,而且跟著他三年的兩個孩子很快要倒戈了。”
季善注意到宋佳琪后面這句話,不過不信罷了,“哪有那麼容易倒戈?長途持續戰。”
宋佳琪:“小孩子,哪里記什麼仇。”落音后,拍拍季善的肩膀,“你加油。”
季善點點頭,“我會的。”
一天時間,季善累得不行。第二天,天氣大好,買了一束百合,去了龔家莊。
踩在青石板上,季善呼吸著雨后洗刷過的清新空氣。
抵達后,季善鞠了一躬后,將花束放在墓碑前。
穿了一白,微風習習中,揚起擺。而頭頂的槐樹沙沙作響,時而飄落下的綠葉落在肩頭,角被中和,平添了溫和婉。
“媽媽,我回來了。”
把頭發攏到耳后,歪著子,坐在墓碑旁,將準備好的食酒水拿出來,擺在墓碑前。
風輕輕吹,季善安安靜靜地坐著。的頭靠在墓碑上,閉上眼,時而輕笑,時而低語,講述在非洲發生的事。
跟媽媽在一起,季善的心很安穩。
“媽媽,我可以更棒的,以后也會銘記上的責任,好好生活,為你的驕傲。”季善癡癡地笑著,仿佛小時候靠在母親的懷里,“所以,媽媽您能不能原諒我,我要去追我自己的幸福了。”季善聲音低落不,“我知道,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您如果怨得話,就埋怨我吧,好不好?”細聲慢氣,“當初欺負過您的,我不會放過,但可不可以,跟他和兩個孩子在一起?”
季善睜開眼,眼睛里泛著淚,咬著,“他很無辜,人也很好,對我也好。”
生怕別人不信似的,季善重復,“真的。”
說完,季善自己笑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得溫溫,臉頰還泛著兩朵多紅云。
“這位溫士看樣子很幸福吧。”
一道憨厚的聲傳來,季善掀眸,看過去。
就見一位著樸素的大姐拿著笤帚站在不遠,淳樸地朝著笑。
季善站起,“大姐,您好。”季善覺得這位大姐好像是打算給母親掃墓,眼中掠過一抹不可思議,“您這是打算……”
大姐憨笑著解釋,“一位周先生拜托我來掃掃墓前的落葉。”
季善瞳孔一,“周先生?”
大姐點頭,“是啊,很貴氣的一個人。”回想著,跟季善比了個大拇指,“三年來,每周都會來。如果不是你過來,我還以為周先生您母親的兒子呢。”而后,又指了指季善后的槐樹,“這棵樹就是他親手栽下的。”
季善的心飛快跳,角勾起一抹笑,漸漸的,笑容褪去,眼眶發酸,水霧氤氳了眼眶。
回墓碑上母親溫溫的笑臉,季善吸了口氣,把臉上的淚珠抹去,“媽媽,他真的很好,對嗎?”
風依舊吹著,吹槐樹葉簌簌作響,季善抬手,拾取一片,握在手心,表嚴肅,深深地同母親鞠了一躬。
臨走前,季善莞爾,“媽,我重新追到人,帶他跟孩子們一起過來。”
……
自從那天離開醫院,周景川整天沉浸在工作中。
大量的工作能夠讓他暫時忘掉某些煩躁。
“喝酒嗎?”
溫褚揚坐在他的辦公桌上,蜷著手指,叩擊桌面。
周景川按了按鼻梁,站起,“走。”
他拎起外套,扭頭看了溫褚揚一眼,“不去?”
溫褚揚怔了怔,“啊?”停頓幾秒,“去去去。”
自從兩年前周景川不再限制,甚至推波助瀾一些緋聞,周景川的消息時不時出現在各大新聞中。
更何況,跟他一起前往酒吧的還有溫褚揚。溫褚揚在朋友圈了一張照片,包廂里的幾個男人旁都坐著材窈窕的人。
星河涉及娛樂項目,溫褚揚掌管這部分,微信里有不的人,這張照片發出去后,直接被搬到各大論壇。
季善從龔家莊回來,剛回家洗漱完,打開手機,微博就給推送這種沒營養的東西。
看到這種消息,季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閉了閉眼,將照片放大,準地截取到周景川,清楚地看到周景川旁坐的人。
這次又換了。
也改了風格。
不是假臉天團。
干干凈凈的學生,坐在周景川旁,局促地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握著一杯紅酒。
季善聽說,男人最好這種清純類型。覺,心被用力了一把。
“周大佬喝酒的樣子真特麼帥,忍不住夾。”
“老公求艸。”
下面的評論,不堪目。
季善連忙退出件。
握了握手機,擰眉給溫褚揚打了通電話。
想,既然溫褚揚主將事真正告訴,勢必不會是為了阻止。
包廂里,溫褚揚跟周景川在拼酒,忽然的手機鈴聲擾得他心煩意。但這號是私人號碼,溫褚揚跟周景川示意一眼,站起,去了相對安靜的窗前,“溫褚揚。”
“溫先生,晚上好,我是季善。”
溫褚揚以為自己喝大了,把手機拿開,按了按額頭,又重新問,“誰?”
“季善。”
溫褚揚嘖嘖兩聲,意味不明地瞅了周景川一眼,隨而輕笑,“季小姐啊,真是貴人,您有事嗎?”不等季善開口,他接著道,“季小姐,如果是老周的事兒,那就算了。我不知道啊,他跟小妹妹走了。”
撂下這句話,利落地掛斷電話。
舒坦地了個懶腰,他回了座位。
看了周景川一眼,他細品了一口酒,“你整天這樣忒沒勁了吧,沒了季善,你可以有李善王善,就是想玩黃鱔就行,干嘛呢?你的胃又不是鐵打的。”他朝周景川旁的學生妹招招手,“木著干什麼?伺候人會不會?川哥心不好,你不哄著,想讓他哄你呢?”
學生妹被溫褚揚說得一愣一愣的,輕輕咬住下,眸若秋水,緩緩地看向周景川。
周景川戴了一副金框眼鏡,穿了寬松的黑襯衫,領帶早已去掉,最上頭的扣子也解開兩顆,松松垮垮的,讓人心跳加速。
紅著臉,學生妹將葡萄去皮,送到周景川薄前。
周景川淡漠地睨著溫褚揚,“搞什麼?”他連看都不曾看那學生妹一眼,冷著聲,“讓滾。”
“滾什麼?床單嗎?”溫褚揚笑。瞧周景川想起來,他扣住他的手臂,“行了,不鬧你了。”他跟學生妹使了個眼,“倒酒。”
季善其實掛了電話,就到了包廂門口。
讓賴茜茜幫忙問了一下房間號,確定周景川在,才會站在這里。
深吸口氣,季善推開門。
周景川坐的位置恰好就在門的正前方,季善進來后,就找準了他。
他靠在沙發上,慵懶地晃著酒杯,那個學生妹躬給他倒酒,前凸后翹。
季善口一震,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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