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為了將長孫從歧路上拉回，不僅湯里下了藥，屋里也點了那種熏香，還有一個姿婀娜的婢候著……

這都能忍！難怪老夫人會這般焦急。

嬤嬤正擔憂時，見大公子艱難地扶著墻沿，呼吸沉重，隔得老遠都能覺到他在苦苦掙扎，可他聲音卻出奇的冷。

“勞煩嬤嬤轉告祖母，孫兒并無龍之好，祖母不必憂心，但往后若再有這種事，就別怪孫兒……”

耳邊響起那日謝蘊提起的那個稱呼。

未來弟妹……

謝泠舟腦中一陣眩暈，用力閉上眼，驅趕掉夢里水下迷的畫面及溫膩，再度睜開眼時，幽暗眼底似乎有烈焰要融化堅冰，冰冷的聲音里著瘋狂：

“別怪孫兒……做出枉顧禮法之事！”

他說完便從園子側門出去了。

從主屋到西邊的沉水院，需橫大半個謝府，這一路無比煎熬，謝泠舟雙手握拳，被袍遮住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正是要下雨的時候，天兒比平時悶熱，空氣仿佛凝滯了，經過園子里時，不遠的湖邊傳來蛙聲一片，無時無刻不提醒著神志不清的謝泠舟，他曾在那水下見過、過何等壯闊的波瀾。

此刻大概只有那片雪能讓他冷靜。

走到假山石林附近時，一向步履沉穩的人，亦開始踉踉蹌蹌。

偏生那個他在假山石林里一寸寸探查白玉瓶的夢伺機探出來作。

上某開始痛了，謝泠舟不得不將手臂撐在假山石壁上休息片刻。

可一閉眼，其余夢里見過的雪峰幽谷在眼前晃，他克制不住去想，若夢里沒有醒來，再往里探，闖進深。

會怎樣？

十指忽然用力扣住礪的假山石壁，尖l銳的疼痛從指l尖鉆手臂，再鉆腦海，謝泠舟清醒了些許。

他深吸一口氣，竭力忍耐著往回走。

剛走出幾步，一個纖細婀娜的影匆匆忙忙從小徑那頭跑來。

撞謝泠舟懷里。

穩穩地。

滿滿當當的。

來人正是崔寄夢。

從外祖母那兒出來后，到謝迎雪在找貓，便前去幫忙，捉住小貓時天暗了下來，崔寄夢打著燈籠獨自回去。

不想聽到些奇怪靜，首先想到的是鬼，嚇得六神無主，慌慌張張往回跑打算繞道，慌不擇路時沒看到前方有人。

等發現時，已剎不住腳了。

額頭撞上對方堅的鎖骨，崔寄夢痛得冒出淚花，鼻尖傳來的檀香氣息讓意識到，自己撞到的……似乎是大表兄？

可記得大表兄還在祖母院里啊，以為是自己鼻子不靈了，神神叨叨舉高燈籠，照見謝泠舟那雙桃花眼。

眼神不似平時那般冷淡，眼角發紅，正盯著，目沉沉，像旋渦要把吸進去。

崔寄夢以為他是生氣了，正要道歉，就被一把扯懷里。

他拉的時候用了很大力氣，擁住時也是，力度大得的骨頭都發出微響。

那一剎萬籟俱靜。

崔寄夢拿著燈籠，愣愣站在原地。

不知道為何大表兄會這樣對，想起那些夢，霎時心如麻，甚至沒有余力去留意他上的反常。

意識到這樣于禮不合，掙扎著了，卻不留神撞到什麼。

還把謝泠舟撞痛了，他從頭發出一聲重重的悶哼，讓無端。

那一聲……聽起來很難。

崔寄夢急忙說“抱歉”，可是謝泠舟并未回應，只是擁住的雙臂更用力地收。

不斷收，要把心口。

崔寄夢覺自己快被扁了，口也悶得不過氣，對方上的熱度傳到前和背后，讓有一瞬失神。

可理智告訴這樣不對，掙扎著扭了下，低聲道：“表兄……這于禮不合。”

這句話宛如箍咒，謝泠舟子凝滯，理智回籠，他竭力忍耐著，把從懷中推出，“抱歉……是我認錯人，唐突了。”

上如此說著，雙手卻從崔寄夢背后移到肩膀上，按住肩膀，似乎是要阻止靠近，又似乎是舍不得放離開。

崔寄夢沒聽清他的話，因為又聽到了暗那些奇怪聲響，渾汗直立。

那一聲悠長痛帶著哭腔，聽起來哀戚無力的，很是難，像戲里的鬼。

正恐懼時，謝泠舟的手驟然掐削瘦肩膀，崔寄夢似乎覺他眼中有火星子迸裂，那眼神熾熱無比，又暗得可怕，腦袋也一陣發懵。

他低聲問：“弄疼你了？”

嗓音喑啞，聽起來像是被火灼過。

這句話一問出來，謝泠舟則想起那些話本，不僅如此，他不住去回憶，二弟念的那個話本，后面寫的是什麼？

崔寄夢比他先一步反應過來，意識到他應該是聽錯了，“不、不是我。”

連連擺手，害怕地指了指假山后方，聲音細若蚊吶：“是……是那邊。”

謝泠舟亦聽到了不遠的靜，因為二弟惡作劇的緣故，他雖不近，卻也被迫懂得了很多東西，那些靜就像火星子，灑落在他心里好不容易熄滅的干柴上。

見崔寄夢恐懼的模樣，謝泠舟知道大概是不懂，忍著難喚醒理智，手掌捂住了的耳朵，話音低啞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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