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秧,你還記的這嗎?去年的今日,你我就是初次在這相見的。”◎
裴宜進了屋子, 趙恂披上一件外裳趕迎了上來。
“夜深重,不好好睡覺,跑來這裏做什麽。”
趙恂上說著責備的話,但是又上前把自己上的外裳裹在了上。
帶著到殿椅子上坐下, 又吩咐姜都知泡一壺姜茶。
“十月裏天都開始冷了, 若是著涼怎麽辦。”
自打進屋開始, 趙恂的話就沒停過, 裴宜攏攏裳撇了撇:“臨要走了連話都說不上, 我來看你, 你還這樣說我。”
趙恂坐在對面,姜茶沒好, 所以先給倒了杯熱水。
“後日午間我騰出了些時間,原本是要去找你的。”
裴宜低著頭,十分不悅:“我不和你一起吃飯, 三番兩次的有人催促,像是要把你搶走似的,吃的我急死了。”
趙恂笑笑:“到時候我讓姜都知在門口攔住了,誰都不許過來。”
裴宜搖搖頭,大臣們來找他定是有大事, 既不舍得趙恂走,又擔心誤了他的事,所以才不願意與他一起吃飯。
趙恂大概也猜得到,自己要走了,裴宜有些心慌。
他站起,走到裴宜面前, 單膝跪了下來, 裴宜寵若驚, 趕手要扶他,口中驚愕道:“殿下……”
趙恂握住裴宜的手:“此去,實在是不知當地況,若是去游山玩水的,我自然會帶上你,但遇災年,路上常有流寇,實在是不放心。”
這些裴宜都明白了,也不是那胡攪蠻纏的人,于是撅撅道:“我也會不放心你啊……”
趙恂握了握的手:“秧秧最是心又善良的,我向秧秧保證,一定平……”
話還沒說完,裴宜就著急打斷:“切不可這麽說!”
趙恂眼神疑,裴宜解釋道:“我素日裏在宮外看南戲的時候,若是哪家的男人出門前這麽說了,那定是不能平安回來了,所以你千萬別說,凡事我們都在心裏記著,互相知道就好。”
趙恂點點頭,笑了笑。
見裴宜心不那麽低落,趙恂起了又坐到對面去了。
姜都知在門口敲門,姜湯好了,他想著太子晚上吃的太,還送了兩碗粥過來。
他不敢貿然進屋,所以是敲了門,由太子出來親自取了托盤的。
二人面對面喝著粥,裴宜問他什麽時候能回來,趙恂也說不上,年節肯定是不用指了,約著到了明年開春,也就差不多了。
裴宜掰著手指頭一算,這都快半年了,忽然又有些難過。
趙恂的頭:“半年時間也不長,只是不能陪著秧秧過年節有些憾。”
裴宜把頭側過去,有些賭氣道:“你要時常寫信給我。”
趙恂點頭:“這是自然,我還想著讓姜都知留下陪你,我也放心。”
裴宜搖頭:“這哪行啊,姜都知照顧你這麽多年了,是最心的,還是讓他跟著你走吧。”
趙恂態度卻很堅決:“姜都知是侍,本來就不方便出遠門,且有他在你我之間傳信也方便些。”
這倒是,宮裏關系錯綜複雜,若是沒人指引,裴宜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趙恂聯系。
後日趙恂如約的和裴宜一起吃了頓飯,隔天就是他要走的時候了。
宮裏準備的東西到是齊全 ,但裴宜也帶著金兒和玉兒制了兩套棉和護膝。
在外賑災免不了在外面東奔西跑,穿的暖和些才好。
趙恂起早走的,怕裴宜難過,特意輕聲的從東宮裏出去,臨要出宮門的時候,卻看見配殿裏亮起一盞燭火,門開了個小小的隙,趙恂笑著擺擺手,裴宜便穿戴整齊的憋著走了出來。
趙恂還是像老夫子一樣的叮囑,要好好上學,遇事就找姜都知。
裴宜點點頭:“你要多寫信給我,我也會每日給你求平安的。”
趙恂拍了拍的頭:“你平安我就平安。”
裴宜送他出了宮門,直到甬道中趙恂的影消失不見,噙在眼裏的淚水才落下來。
細細算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想當初離開父母進宮的時候都沒哭,今日不知是怎麽了。
想到此,裴宜忽然有幾分心虛,覺得自己有些不孝,于是趕了眼淚。
往後的日子就是照常上學,沈瑛不在宗學之後,和顧靜珊的關系走了近了些。
這顧靜珊真是個奇子,針線工一概不會,騎馬打獵到是在行。
裴宜在馬球會上見過上場,穿上勁裝真是英姿颯爽,怪不得平日看顧靜珊穿子一副別扭的樣子,想來有孩子素日裏就適合這樣的勁裝。
趙恂走後,二大王趙恒來東宮的次數到是多了不。
他時常弄些新奇玩意送過來,也會買來宮外時興的甜品首飾。
金兒看在眼裏,悄悄提醒裴宜:“姑娘,二大王對您熱絡的有些不同尋常……”
玉兒也道:“我瞧著也是呢,平日裏三五不時就來上一趟,看姑娘的眼神也是直勾勾的。”
裴宜有些難以置信:“二大王不是個機靈的,我瞧著他看誰都是直勾勾的。”
金兒和玉兒想起二大王的樣子,捂著笑了笑,在就沒說下去了。
這話卻驚醒了裴宜,一直是當趙恒是哥哥的,別是他對自己有別的什麽想法吧。
想著他當初為了拒婚把自己都的沒了人形……現在想想,確實是沒有理由。
也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第二日在路上遇見同往宗學去的趙恒直接就問了出來。
“想著前些日子一直也顧得上問你,太子殿下拒婚到是有據可依,你在啓祥宮裏意志堅決,不吃不喝,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趙恒看著裴宜清澈的眼神,想著面前的人就是理由,但他忽然語塞說不出口,于是撓了撓頭說道:“大哥是兄長,大哥不娶,我怎能先娶呢。”
裴宜一臉驚訝:“就為了這麽個理由?這也算不得理由吧。”
趙恒躲閃著裴宜的眼神,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因為這才絕食的。
見他態度這麽堅決,裴宜有幾分相信,長出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口道:“可嚇死我了,我昨日聽人說了一,還以為你是為了我才那樣的。”
趙恒形一滯,腳步慢了下來。
裴宜扭頭看他,催促了兩聲,趙恒這才大步跟了上來。
二人又說起太子賑災的事,這一走也有兩個月了,裴宜一臉愁容,在廷,前朝的消息很能聽到,趙恂的書信到是來過兩封,但都是報平安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趙恂的況。
趙恒知道的到是多些:“爹爹前幾日在朝堂上誇了大哥,說他政策有效,行事如雷霆之勢,短短兩月就遏制了飛漲的米價,而且城中的災民也就救濟的好,這話傳到貴妃耳中,我真是又結結實實挨了好一頓的罵。”
聽見趙恂那邊順利,裴宜放心不,後聽他說起自己挨罵的事,裴宜笑道:“貴妃是看你恨鐵不鋼吧。”
趙恒點點頭,隨後一攤手:“我就說,大哥那樣的全才,歷經幾朝幾代都難出一個,母親還是趁早死心了好。”
裴宜捂著笑了笑:“你這不是故意氣貴妃呢嗎?哄人的話你還不會說嗎,何必說這些。”
趙恒笑的一臉坦:“我真是這麽想的,我有時想想,我和大哥都是父親的兒子,從小到大教書的先生都是同一個,怎麽大哥去賑災,提出的政策樣樣實用,我卻想不到呢?”
裴宜撇撇:“殿下常年的泡在書案裏,通古博今,看完書本看公文,每日睡覺的時間也就短短三個時辰,要我說,殿下是這天底下最最用功,最最努力的人。你整日的不務正業,宗學裏的功課都時常不作,自然不如殿下厲害。”
趙恒撓撓頭:“好好好,你說得對,怎麽我也是誇大哥反倒還被你批評了一頓。”回過神來,趙恒繼續道:“我記著原先你與我都是很害怕大哥的,怎麽近幾日你總是為他說話?”
裴宜被中心思,忽的有些臉紅,磕道:“我,我哪有,殿下用功人盡皆知,我不過是把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趙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快到宗學的時候他又想起了什麽:“秧秧,你可記得後日是什麽日子嗎?”
裴宜搖搖頭,十二月也沒有什麽大的節慶,哪記得是什麽日子。
趙恒故作神道:“後日正好宗學告假,我倒是人去東宮接你,你來花園,我有一件要事要告訴你。”
裴宜點點頭,還沒等問是什麽事,趙恒就進了宗學了。
後日中午,趙恒邊的黃門來東宮報信,說二大王在花園等著。
裴宜心有疑的去了,剛走進花園沒多遠,就見趙恒在那站著等他。
自從在啓祥宮大鬧了一場之後,趙恒消瘦不,這麽遠遠站著形到有幾分像太子。
他今日穿了一靛藍的服,整個人看著有些沉穩,不往日裏那麽玩鬧不羈。
見來了趙恒快步迎了上來,他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眼神卻閃著。
“秧秧,你還記的這嗎?去年的今日,你我就是初次在這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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