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樓閉著眼睛,雙手墊在腦后,思緒翻飛,飄到十七歲那一年。
又想起他們初見時的景象。
他比別人早上一年學。
那年他十七歲,也十七歲,他讀高三,讀高二。
那天,是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步高三的他本沒有一點張,和朋友們打了一整晚游戲,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嘻嘻哈哈來學校報到。
他和幾個朋友勾肩搭背,在校園里穿行,嘰嘰喳喳的聊著有關賽車,籃球,游戲……
高三教學樓被單獨隔開,在學校最深比較僻靜的位置。
需要穿過一片人工湖,人工湖旁有一座巨石雕的日晷盤,不遠還有一棵巨大的桂樹。
據說桂樹自建校以來栽種,已有百年樹齡。
九月,金桂飄香,黃的小花綴滿枝頭,與綠的樹葉錯,風過,一顆顆輕巧的往下落。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快看,那樹下站了個。”
他聽到了,卻嗤之以鼻,沒打算往過看。
什麼,他才不興趣。
從小到大,他對生都不怎麼興趣,尤其討厭和生一起玩。
十七歲之前,他的世界里只有各種刺激游戲,酷炫機車,熱球賽,游泳沖浪板攀巖……
七歲,老師非讓他和一個小孩結伴玩耍,他不愿,然后兩秒鐘就把人打哭了,對方當時正在換牙,本來就松的牙嘎嘣掉了,哭了三天三夜。
那時他就在想,生可真哭,真是麻煩死了,他以后要離一切生遠遠的,只和男生玩。當然,他妹妹除外。
十二歲,親戚來家里做客,對方帶了一個小孩,非要和他一起打游戲,結果菜的不得了,玩什麼輸什麼,他不了了,噼里啪啦一頓罵,對方最后哭著說再也不來他家了。
等人走后,他媽把他罵了一頓,讓他道歉他不愿意,罰他不許吃晚飯。他對此表示無所謂,反正吃一頓也不死,主打一個倔強。
十五歲,他玩機車,朋友帶了妹妹過來,朋友妹妹覺得他的車酷,在他沒注意的時候,私自坐上他的車。他看見時一腳將人踹下去,直接和對方絕,因為誰也不能他的車。他對心的東西,占有棚到變態。
莫西樓從小到大都是一個鋼鐵直男,他的好十分廣泛,他幾乎開了所有竅,就是沒有開竅。
可是那一天,上一秒他還在嗤笑著,對他們說的什麼這種話一臉不屑,下一秒朋友勾著他的肩,將他的轉過去,看向那棵百年老桂樹,他角的笑僵住。
黃燦燦的桂樹下站著一個孩,微風拂過寬大的校服,勾勒出單薄的影,腳邊放著沉重的行李箱,眼神茫然又無助。
他過去的瞬間,恰好抬頭了過來。
那麼多人里,偏偏只向了他。
一眼就向了他。
有一雙極的眼睛,盈著蒙蒙水霧,像江南細細的煙雨,纏綿悱惻,仿佛再眨一下,就會落下淚滴。
只看了他一秒,便惶然的錯開視線,輕輕垂下眼皮。
桂樹上的金小花飄落,桂花香氣直往他鼻尖鉆,站在那里,與風景自一。
只這一眼,他定在了原地,臉上的譏笑徹底消失。
他怔怔的看著,忘了眨眼,那幾秒里,整個人仿佛被時間定格住,只余心臟還在發狂的跳。
莫西樓敢發誓,賽車時速開到300時,他的心跳都沒這麼快。
一見鐘這樣的字眼或許太過淺薄,可是上一個人,真的只需要一秒。
那天,從來對生避之不及的他,在朋友震驚詫異的眼神中,鬼使神差的走上前,開口問,“同學,我是高三十二班的莫西樓,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只是抬眸輕輕看了他一眼,便后退一步,搖搖頭,神著疏離,聲音無比淡漠,“不用了。”
被拒絕了。
莫西樓說不出自己的是什麼心,他揚起笑臉,繼續問,“那請問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低著頭,沒有再看過他一眼,神淡淡的,聲音也沒有什麼溫度,“不可以。”
接連兩次被拒絕,他心里生出些挫敗,想退卻,可腔里那顆心跳的狂熱,本不允許他后退一步。
他站在樹下,安靜注視著,絞盡腦想說什麼。
“桐桐。”
有人在,是一個男孩的聲音。
面前的孩突然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覆著冰的臉晴朗起來,眉眼彎彎,角輕輕上揚,眸中的哀愁瞬間褪去,變瀲滟華。
擺了擺手,淡漠的聲音仿佛有了溫度。
說,“楚年,我等你好久了。”
楚年的男生跑過來,笑的開朗,手提過的行李,“走吧,我先送你去宿舍。”
和他并肩離去。
只余他一人站在桂樹下,里重復那兩個字——桐桐。
這是的名字嗎?
好想知道的大名什麼。
他著離去的方向,在那棵桂樹下站了很久。
學校的游泳館是他家捐錢修建的,所以想打聽一個人對他來說并不困難。
首先排除是高三的,剩下高一和高二的生里,名字帶有桐的有七十八個。
雖然他不知道是哪個桐,但漂亮的讓人難以忽視。
所以他輕而易舉的打聽到了的份,也知道了的名字。
高二十二班,岳寂桐。
真巧呢,都是十二班。
岳寂桐。
岳,寂,桐。
原來是這三個字,的名字,可真好聽。
躺在宿舍狹窄的木板床上,他輾轉反側,這三個字不停在心頭漾。
生平第一次,浮現出想談的念頭。
看出端倪的朋友笑話他終于竇初開了。
其實莫西樓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竇初開的年紀,剛好遇到了。還是在看到的那一秒,他的竅突然就開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上課在想,打球在想,吃飯在想,就連夢里都是。
那顆狂熱的心難以制,他干脆不忍了,直接跑到高二十二班門口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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