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微乍破天際。

楚年醒了。

他一睜眼，一轉頭，看到了挨著趴在他床邊的兩個人，記憶拉回到昨天晚上。

楚年微微皺眉，覺頭有些痛，他了手指。岳寂桐被驚醒，著眼睛看向楚年，眼中驟然亮起，流出驚喜，“楚年，你終于醒了。”

“嗯，你沒事吧？”楚年覺嗓子很干，一出口聲音低啞。

“我沒事。”岳寂桐急忙站起來，“你了吧，我去給你倒水喝。”

聽到說話的靜，莫西樓也醒了。

他眼睛，一晚上并沒有睡好，眼中的紅更濃了。睡著的那一小會兒，還在不停做夢。

夢里都是因為這件事對楚年舊復燃，吵著要和他分手，和楚年在一起。

岳寂桐給楚年倒了杯水，放到他手里，“給，一點一點喝，別著急。”

他喝完水，又問，“不？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楚年點點頭，真的有些了，習慣回道:“都可以。”

“好，那我現在去給你買。”又匆忙穿好服，出了病房。

莫西樓從醒來開始，就沉默的盯著那個在病房里，圍著楚年轉來轉去的影。

垂在側的手忍不住握，雖然知道事出有因，但心口還是止不住泛酸。

想起剛剛做的夢，眼底閃過落寞和害怕。

出去以后，莫西樓看向楚年，“謝謝你昨天救了。”

這句謝倒是真心實意的。

不然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了。

他還是寧愿讓楚年躺在這里，也不愿意讓躺在這里。

楚年抬眼，沒有什麼表，聲音著嘶啞，“不用客氣。”

氣氛陷沉默。

莫西樓看著他蒼白脆弱的臉，突然開口問道:“你是喜歡的，對嗎？”

其實他心里已經有答案了。

如果不喜歡，怎麼會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不喜歡，誰會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

楚年沉默幾秒，沒有正面回答，岔開話題，“其實我不理解，為什麼突然會和你在一起？”

莫西樓看著他，兩人目在空中匯，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有什麼不理解的，人的心變得最快，喜歡上我了，所以選擇和我在一起。”

楚年收回目，并不認同他的話。

莫西樓是隨便扯的理由，這理由他自己都覺得牽強，但是不可能告訴他，他們倆是重生的。

之后兩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岳寂桐拎著早飯走進來，打破沉默，“我回來了，買了小籠包和面線糊。”

把病床邊的折疊板翻出來，把早餐放在上面。給楚年和莫西樓分了筷子。

然后三個人沉默的吃完了早飯。

岳寂桐看著楚年的眼睛，真誠道謝，“楚年，謝謝你昨天救了我。”

楚年也抬眼看，角輕輕扯出一個笑容，“不用謝，只要你沒事就好。”

莫西樓在旁邊垂眸聽著這話，心想，呵呵，還否認呢，聽聽這話，楚年就是喜歡。

楚年在醫院住了半個月，莫西樓給他請了護工照顧。

岳寂桐沒課就來醫院看他，給他削蘋果，陪他聊天解悶。

莫西樓沒事也會跟著岳寂桐來醫院。

但他不是來看楚年的，也不是來和他聊天的。

他總是抱著手臂，靠著門，沉默的看著轉來轉去。

楚年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直到基本好的差不多，能慢慢走路才出院。

岳寂桐心懷愧疚，很關心他，還總是讓莫西樓在宿舍里多照顧他一下。

莫西樓點頭答應了，然后就了傳遞工，總是幫給楚年送補品，送水果，送各種東西。

看到總是關心楚年的那副樣子，滿是關切的眼神，終于，他還是忍不住發了。

“楚年楚年，怎麼每次一見面你就要提這兩個字？”

暮四合，場跑道邊。

莫西樓皺著眉，扔掉手里剛剛遞過來的一小瓶鈣片，提高聲音問。

昏暗的場路燈之下，他捂著要滯住的心口，眼尾泛紅。

岳寂桐被他突如其來的脾氣嚇了一跳，抬頭，震驚的看著他，“怎，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生氣了？

莫西樓吸了口氣，心里嫉妒到酸，“你以后想送什麼自己送，我又不是閑著沒事干，整天就在你們倆之間傳遞東西。”

懵懵的看著他，半晌才應了一聲，“哦。”

原來是因為老讓他跑，所以生氣了？

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不太好看的臉，手拉拉他的袖子，低聲道:“你不想送，那我以后不讓你送了，我自己想辦法送，你別生氣，行不行？”

聽完的話，他好像更氣了，甩了下胳膊，后退一步。

對楚年的在乎程度，讓他很難。盡管他努力說服自己，那是因為救命之恩，可心還是止不住的嫉妒痛苦。

“岳寂桐，你能不能別那麼在乎他！”他垂著眼眸，眉頭微微皺起，眼底閃過痛苦。

一怔，“可他不是剛救了我嗎？”

只是不想欠別人太多人。

“呵！”他冷笑一聲，站在影里，與夜融為一，“救命之恩，要怎麼還？你告訴我？你想怎麼還？什麼時候能還完？”

他把問懵了。

岳寂桐茫然的搖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怎麼還，只能盡量好好照顧他一下。”

至在他留在這里做換生的日子里，把他照顧好吧。

莫西樓沉默片刻，紅著眼眶開口，“救命之恩，應該以相許。你說呢？”

茫然的看著他，不太懂他的意思，“可是……我已經許給你了。”

他苦的笑了一聲，“其實，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不如你們兩個……在一起吧。”

他何苦夾在中間為難？

若你早與他人兩心同，又為何惹我錯付衷？

岳寂桐擰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在胡說什麼？他救了我，我照顧他是應該的。我總不能對他不聞不問吧？”

“莫西樓，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他一頓，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在眼里，他在無理取鬧？

莫西樓猛然沉下臉，嗓音比夜晚的海水更涼，“我沒開玩笑，我說真的呢，你還是和他在一起吧，你倆更合適。”

這句話多還是有賭氣的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