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連幾天，海面上都很平靜。

一切如常，都在穩步推進。

有了所有人的努力，進度甚至比預期還快了一點點。

工程第三天的時候。

“賀先生，沈小姐。”

項目經理遞上最新匯總表的同時，忍不住說了句：“這次能把這麼復雜的項目推進得這麼快，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小陳在旁邊微笑補充：“這個項目原本是拖了好幾年的半擱置狀態，聽說之前有好幾方都談崩了。”

賀京辭順手接過文件，掃了一眼數據：“我們也只是做了我們該做的。”

“不過確實，海島建設，本來就復雜。”

他抬起眼，看向遠海面。

項目地點靠近當地的海島，是一個很復雜的項目。

既涉及通樞紐，也包含港口擴建和旅游開發，是連接本地和國際的一項重要海樞紐工程。

是地基建設，就需要克服復雜的地形問題。

而他們承包的第一期，就是這座海島與陸地之間的港口延展碼頭。

這項目不大，卻牽面廣，既是當地政府形象工程，也是將來中非合作的重要試點。

“小地方，牽涉的人可不。”

沈鳶淡淡地說。

“對。”賀京辭輕聲點頭，“但這正是他們顧家不想看到的，我們賀家一旦把這塊啃下來，再回京城，就沒有他們什麼事了。”

說完這句，看向遠方海面。

海風輕輕吹著的發尾。

一切都風平浪靜。

可和賀京辭心里都清楚，這片海，再平靜，也藏著暗涌。

而他們，也必須在這場博弈中穩住腳跟。

小陳一邊跟著賀京辭沈鳶巡邏，一邊嘆：“照這個速度走，第一期本不用兩個月，四十五天差不多就能出果。”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

項目進行例行早會，賀鳴樓一進門，工地總指揮滿臉嚴肅地沖了進來，一句話打破了所有的平靜：

“出事了！今天早上所有施工區域被政府停，理由是手續暫緩！”

“所有人都不能工。”

賀鳴樓的手指一下頓住，眼神猛然抬起：“所有區域？”

“全停了。”對方臉難看，“我們十幾個工段，一條通知發下來，統統按下了暫停鍵。”

賀京辭面無表地接過通知書，眼神一掃而過。

“不是安全事故，也不是技問題，是暫緩審查。”他把這四個字念得極慢。

“這哪是施工問題，分明就是人事問題。”

小陳臉慘白：“咱們走的全是正規流程，怎麼會突然全停？”

“就是因為太正規了。”沈鳶眼神冷靜下來，“他們找不到缺口，就只能生生一。”

“顧明晟？”賀京辭低聲問。

沈鳶輕輕點頭：“除了他，沒有別人。”

“他是在告訴我們，我們了在京城的顧家，他就要我們的。”

賀京辭手里攥著那張通知，指尖一寸一寸地收。

他終于冷笑一聲：“真有本事啊。忍了三天，這一下就讓我們吃了悶虧。”

風從窗外灌進來，帶著一非洲早晨的干燥。

現場陷短暫的安靜。

桌上那份通知還攤著，紙張有些皺。

“京辭，把所有施工隊先穩住。”賀鳴樓坐在主位，語氣冷靜，“讓他們暫時休整，但不能，尤其是別傳出去說我們停工，是被查出問題。”

賀京辭點點頭，立刻去安排。

賀鳴樓坐在一邊，低頭翻著資料。

“這就是顧明晟的意思。”他開口，“他要的是我們一頭，讓我們主認輸。”

“但我們不能。”

賀京辭靠著椅背，深吸一口氣：“其實也不意外，他那邊沉了幾天，不可能真的沒作。”

“這人狠，也穩，選的時間剛剛好，如果我們真有點松懈，現在就徹底被住了。”

沈鳶點頭：“但我們不會讓他得逞。”

“顧家現在氣勢確實在漲。”賀京辭語氣平靜地說，“這幾年他們在京城接了不項目，也收了幾家公司。尤其是顧明晟，作很快，有點像開了掛一樣，別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把人吞下去了。”

“所以他才有底氣，在非洲也這麼橫。”

賀鳴樓聽完，沉著臉點了點頭：“他是想一口吃下半個京城。”

“他想借著這次把我們踩住，好再往上爬一步。”

“他做夢。”賀京辭低聲說，“我們不是那麼好的。”

沈鳶看了賀京辭一眼，語氣緩了緩：“我已經讓家里那邊的人出手了。”

“幾個小展會我們有份投資，我媽那邊把幾個顧家站臺的活給撤了，換我們沈家支持的人。”

“這還只是開始。”

賀鳴樓抬眼：“你媽那邊作快嗎？”

“很快。”沈鳶點頭，“說，顧家這些年雖然發展得猛，但人緣并不好，早就有人等著他們出事。”

“現在只要我們推一把，就會有人跟上。”

賀京辭笑了一下：“所以說，有時候，一起，比單打獨斗好得多。”

他目落在沈鳶上，語氣輕了些：“幸好現在不是我們一個人在撐。”

“是我們賀家和沈家，一起。”

“以前我們兩家只是合作，現在，是并肩作戰。”

沈鳶抬頭，朝他笑了笑：“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會議室里，安靜了一秒。

但這種安靜，不是抑的。

而是讓人覺得，像海面下聚起的力量，隨時都能翻涌。

賀鳴樓點點頭：“既然已經開始，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顧家現在確實強，但他們也不是無敵的。”

沈鳶笑了一下：“這場仗，我們要慢慢打。”

賀京辭拍了拍桌面：“那就開始吧，非洲這邊我們穩著，京城那邊讓爸媽頂一頂。”

會議結束時，天已經快黑了。

外面風吹得很大，工地上機安靜，時間仿佛被停了下來。

沈鳶站在窗口，著海面上緩慢起伏的波浪，輕聲道：

“越是看起來風平浪靜的時候，越要小心海底的暗流。”

賀京辭走過來，握住的手：“沒關系，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沈鳶看著他，眼里帶著。

“嗯，為了讓我們的婚禮能夠如期舉行，我們可要再加把勁了。”

遠海浪拍打著岸邊，一下一下。

賀京辭偏頭輕輕吻了吻：“放心，在婚禮之前，我一定把該理的人都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