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夠不要臉的！前腳把易揚坑到局子里，后腳跟個浪蹄子一樣招搖撞騙，我盯你半天了！”

打人的是個的，年紀不輕，品不俗。

江清梨沒得防備，一掌挨得正，耳朵眼兒里嗡嗡直響。

不認識這個人，但聽說話這個口氣——

多半也猜得到了。

江清梨捂著臉，眼神一頓一，涌出淚水來。

“對不起姐姐，是我不小心害得易揚出了車禍。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因為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才跟他說那些不要往來的話……沒想到他一時緒激，就撞車了。”

人直接懵了。

這姑娘什麼路子啊？二話不說就道歉？

果然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江清梨著眼淚，睫撲閃撲閃的，一邊哭一邊說：“姐姐，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易揚。他那樣優秀的男孩子，確實應該找個像你這樣漂亮又有氣質的朋友……”

“你……你說什麼呢！我是——”

人眉一挑，立時結了起來。

“姐！”

程嶼是跟著江清梨出來的。

剛剛過拐角的地方接了個電話，耽誤半分鐘。

再出來時，就看到了眼前這如此無厘頭的一幕。

“你在干什麼呢？怎麼跑這里來了？”

程嶼沒想到程珉會追到這里來，要知道今天下午唐易揚被抓進拘留所以后，程珉幾乎打了他的電話。

后來干脆坐在誠正大堂的樓下堵人。為此，程嶼甚至直接從地下車庫離開的辦公樓。

“你說我怎麼跑這兒來了？”

程珉沒好氣地瞪了程嶼一眼，“你要是不躲我，我能上這兒來？”

程嶼單手扶了下太，躲，還不是因為不講理？

十八歲就輟學生子的程珉，整個腦子里就發育出了一筋。

要不是因為背靠程家大小姐的名頭，這種格早就給人打死了。

“姐，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程嶼拉上程珉的胳膊。

“我不回去！”

程珉氣呼呼地瞪著弟弟，“能背后說的話，怎麼就不能當眾說？我把兒子放心給你，你管不了就給我送回來啊。我用你把他送警察局去？”

程嶼：“易揚酒后駕車刑判，不給他點教訓，你是想等下次在太平間接他？”

程珉氣得臉發白：“他……他為什麼酒駕！還不是因為這個的鬧騰的！”

程嶼看了一眼江清梨。

兩眼汪汪含淚，鼻尖一一，白皙的小臉蛋上，印著紅彤彤的掌印。

可真是人見尤憐，梨花帶雨的天花板。

程嶼輕咳一聲，偏開臉，“姐，小江是我的書。是易揚追求人家在前，你要怪就怪你兒子心理素質不高，怪不到頭上。”

“你——”

程珉橫豎不占理，干脆胡攪蠻纏：“我不管！反正易揚不能留案底，你得給我想辦法把他撈出來！”

程嶼一向吃不吃，眉頭一皺，松開手。

“姐，你要再這麼鬧下去。我今晚就是給全場的融資方雨均沾了，你也別想我勻出一分錢投資姐夫的新項目。回家！”

見程嶼真的怒了，程珉不敢再折騰了。

理理頭發，拽拽子，瞅了一眼眼淚汪汪的江清梨。

“小姑娘，勸你一句，趁著年輕還是好自為之些。那些七八糟的心思，最好別有。”

“夠了！”

程嶼揮揮手，“陳凜，先帶我姐上車去。”

陳凜會意：“唐太太，這邊請。”

“我不去！來都來了，我去喝點酒不行啊！”

程珉不敢對程嶼板，對旁人可不客氣。

但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打發走了程家第一號“瘟神”。程嶼看向一旁的江清梨，紅紅的臉頰，淚汪汪的眼睛，眉稍之間不見半點委屈的，倒好像還留著幾分笑意。

“不知道躲麼？”

程嶼皺了皺眉。

江清梨卻笑了：“躲有什麼意思呢？挨了打，學長才會心疼嘛。”

“神經。”

程嶼睨了一眼，“我警告過你的，玩火自/焚，咎由自取。”

“可是學長剛剛分明是在替我說話呢。”

江清梨轉著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笑瞇瞇湊上來。

“你也覺得，易揚這事不怪我，對麼？”

臉上分明還帶著淚，梨渦一，笑得可真清甜。

“我覺得沒用，易揚他媽不好惹，別怪沒提醒你。”

程嶼說。

江清梨眼：“我才不怕。我覺得，說不定之后會喜歡我的，你信不信？”

“喜不喜歡你重要麼？”

程嶼簡直不能理解這個人的腦回路：“難道你還真打算繼續對唐易揚下手？”

“這麼說，你是覺得我應該繼續攻略你咯？”

說著，江清梨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那沒心沒肺的小模樣，簡直讓程嶼咬牙切齒。

他覺得自己該是小看了許遨。

能派出江清梨這樣“高階”的牌，只能說明這家伙比起幾年前在學校那會兒，越發的不講武德了。

一想到這，程嶼的心便越發煩躁起來。

“你自己回去。”

江清梨哎了一聲：“程總不是說，要我幫你打酒司令麼？”

分明已經有幾分醉態了，臉頰上暈著一圈紅，鮮明的掌印，反而漸漸退了白。

程嶼吭一聲：“顧好你自己吧。”

說完，他轉而去。

江清梨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胃里依然陣陣不適。

來到洗手間，挖著嚨吐出大半的酒水。

大腦漸漸重回清醒，子卻已經虛到極限了。

程嶼對的態度有變化，覺得到。

只是不明確這變化的契機到底是什麼。

反正，這狗東西要是能把半點心眼子分在夏真喬的事兒上，也不至于拿著那麼惡毒不堪的人當寶貝護著了。

江清梨狠狠地想。

漱了口，沖著洗面池一陣呸呸。然后扶著洗面臺，緩了好久才撐起。

“沒事吧？”

洗手間門口，傳來陌生的男音。

低醇清潤，磁聽。

江清梨揚起眉頭，映眼簾的是一張漫不經心的臉。

許遨不像這個圈子里的人，皮冷白，材高瘦。

可能是跟出有關，亦不同于那種世家子弟上與生俱來的矜貴和自持。

在這樣一副溫文帥俊的外表下，桀驁難藏且外放，彰顯在深不可測的眼神里。

江清梨不認識他，隨便抱了個淺淺的微笑。

“沒事，謝謝關心。”

“程嶼邊的書，也要出來打酒司令麼？”

許遨靠著走廊，輕輕淺呵。

“我以為，他生清高，一向最不齒我的社手段。”

江清梨愣住，轉：“你是——”

許遨：“鄙人姓許。遨天的。”

江清梨微微一怔。

遨天宏投的許遨？

白手起家的投資天才，短短數年間市值一躍咬在誠正其后。

是程嶼目前最大的競家。

就上半年下來，就有幾個頂好的項目都被他捷足先登了，一時間風頭無兩。

江清梨心中略有幾分眉目。

微微一勾，淺笑欣欣然：“許先生，我只是程總的實習書。牽不了線，做不了主。談公事的話，不如隨我過來，與程總當面——”

嗡的一下，江清梨只覺兩眼一黑。

子斜愣愣往下倒去！

發燒生病又醉酒，能撐到現在已是極限。

……

程嶼回卡座，看程珉正不知跟誰聊著什麼，端著酒，臉紅撲撲的。

“哎？那小丫頭呢？打發走了？”

程珉沖他招招手，看樣子心似乎好了不。

腦子里一筋，肚子里一直腸子。

凡事過一杯酒，很容易就跟自己和解了。

“不走干什麼？留著給你打另一邊臉？”

程嶼心很不好，揮手擋掉了兩個躍躍試想上來談事的籌資方。

程珉哎呀兩聲：“我轉念想了想，那孩竟然說我是易揚朋友？呵呵，我有這麼年輕麼？看樣子，還真是單純的。你說，我剛才是不是有點太沖了？”

程嶼：“……”

耳邊突然回響起江清梨的那句話——

「說不定，以后也會喜歡我的。」

程嶼的肩膀了一下。

這個人到底有多心機？

他以為在第一層，其實在第五層……

程嶼煩躁地拉了一下領帶。

招招手，陳凜過來。

“你下去，把江清梨送回去。”

“是，程總。”

十分鐘后，陳凜去而復返。附在程嶼耳邊小聲說——

他看到江清梨被許遨帶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