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忽然想起了什麼,某些細碎的畫面像冬天凌厲的雪花一樣刮過,只在上留下冰涼的疼。
緩緩關上了冰箱,搖了搖頭,“不會回來的,阿硯已經不喜歡我了。”
沈硯急迫的握住的手,說:“喜歡的!清如,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宋清如循著聲音,看向了說話的人。
“可是,你為什麼會不回家呢?報紙上說的那些緋聞又是真的假的呢?”
沈硯搖著頭,卻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那些事,或真或假,但他半推半就也是事實,只是始終沒有到鄭雨瑤那一步。
宋清如忽然笑了,“我就跟下了迷藥一樣,怎麼會那麼喜歡阿硯呢?哪怕他騙我,我也會為他找補,假裝那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一看到他,我心里又會忍不住高興起來。”
沈硯重新活了過來,他捧著宋清如的臉,鄭重其事地說:“都過去了清如,再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你以后還會那樣喜歡我,對不對?”
宋清如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說:“我曾經真的以為,這世上兩個人是真的可以白頭偕老的,更固執地想,比如我和他,一定會一輩子。”
推開了沈硯的手,目在一瞬間變得很冷。
“不會一輩子了。”
不會……一輩子了。
沈硯無力地垂下頭,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宋清如不可能忘掉。
他這才明白,這一切,宋清如都不可能忘掉。
原來比意更刻骨銘心的,是傷痛。
——
沈硯沒有想到的是,宋清如失憶的頻率越來越快,可每次恢復得也快。
每每睜開眼睛,以為自己還是幸福的,沈硯陪演戲,再看著緩緩刨開心里的墳墓,直至記起來自己早就失去幸福了。
將傷口藏起來,再被迫一次次打開,刮出里面的膿,這世上最痛苦的事也莫過于此。
不僅如此,宋清如幾乎吃不下去任何東西。
每到晚上就疼得厲害,一的汗,一次次被咬破,沈硯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找醫生來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只能看著疼著。
那天夜里,宋清如發起了燒,始終不退,沈硯終于是沒了辦法,打電話來了竇臨。
竇臨來了之后一句話也沒說就開始為宋清如做檢查。
竇臨拿著手電筒照著宋清如的瞳孔,又測了一下的,看著的癥狀,覺得奇怪。
“像是……某種癌癥發作。”
沈硯幾乎想都沒想就否決了:“這幾天我帶著跑遍了海城的醫院,不可能。”
竇臨也遲疑了。
但他相信沈硯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他看著宋清如,在想還會是什麼原因呢?
一直等到宋清如睡下,已經到了半夜。
竇臨要離開了,沈硯忽然住了他。
“竇臨。”
竇臨回頭看他。
沈硯說:“謝謝。”
竇臨頓了一下,沒接他的話,就要轉離開的時候,他說:“我明早來,當面問問清如。”
送走了竇臨,沈硯回到了宋清如旁,躺在側,地圈住了瘦弱的人。
快好起來吧。
沈硯這樣想。
宋清如懨懨地垂著眼睛,在沈硯懷里,好似把沈硯空的心口都填滿了。
他很久沒這麼有耐心了。
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去公司,只是守著他的清如。
這樣,其實也好的。
——
竇臨第二天早上真的來了,帶了宋清如吃的藥膳,因為聽沈硯說,宋清如吐得很厲害。
以前沒有人關注宋清如吃什麼,包括沈硯,就像是沒人。
只有竇臨知道,宋清如胃口一向小,但是如果遇到自己很吃的就不一樣了。
竇臨剛把搪瓷罐里的湯倒出來,后就響起了宋清如的聲音。
“竇臨。”
竇臨回頭看,宋清如笑著走過來,雖然蒼白虛弱,可又明得像回到了好幾年前。
竇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怔愣地看著走來的宋清如。
宋清如探頭探腦:“你帶來了什麼?好香啊!”
竇臨看見能這麼心無芥地和自己說話,不由有些驚喜,忙對說:“你最吃的老湯。”
“你怎麼知道?”宋清如瞪大了眼睛:“我外婆最給我煮了,味道真的一模一樣呢!”
“嗯,特意在你老家學的。”
竇臨沒察覺到不對,他看著宋清如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直到目對上后的沈硯。
沈硯卻神沉重地著宋清如的背影。
他的瞳孔黯淡,疲憊,失意極了。
竇臨這才開始察覺到異常,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旁的宋清如。
是,卻又……好像不對。
——
“你的意思是,宋清如每天的記憶都是錯的?”
“對。”
沈硯看向后花園里對著向日葵發呆的人,有些開心,又有些困頓,像個小孩兒。
沈硯臉上浮現出有些痛苦的神。
“這一個星期每天早晨,我都要給解釋一的傷從何而來,然后陪演戲,假裝一切還是曾經的樣子,再等到幾個小時后逐漸想起來……我真的,心力瘁。”
沈硯疲憊地閉上眼睛,他看向竇臨,問:“真的沒有什麼辦法麼?不是有很多方式可以治療這種重度抑郁癥嗎?”
竇臨凝重地說:“是,mect,最快見效。”
沈硯眼睛亮了:“對,不管什麼,能讓恢復正常就好。這樣,我連贖罪認錯的都沒有,總是會忘……只記得那些最好的,和我那些最壞的。”
“可是你知道mect是什麼嗎?電擊,那是電擊治療,宋清如現在的,能躺在病床接那樣的治療嗎?”
沈硯愣了一下,這才明白方才竇臨眼中的凝重從何而來。
沈硯猶豫了一下,眼中都是沉沉的黑暗,他在思考,在斟酌,在考慮。
“或許,清如所以的痛都是因為抑郁癥,如果咬咬牙過去了,說不定就好了呢?”
竇臨皺眉,覺得荒唐:“沈硯,如果清如不是因為抑郁癥呢?怎麼承那樣痛苦的治療?”
“可是你最信賴的醫學也什麼都沒檢查出來!”
竇臨陷沉默。
沈硯說得沒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沈硯的拳頭地抵著額頭,許久,他睜開眼睛,緩緩松開。
“我的直覺告訴我,或許那就是唯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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