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顧家的規矩過年是要回春酒鎮的，今年恐怕也不能例外。大概小年過后他們一家就要回去老宅，和老人一起籌備新年。哪怕顧太太和顧婆媳關系張這個時候也要勉強一起辦家事。去年過年初夏幫著辦初老爺子的葬禮沒有回去，今年肯定要盡新媳婦的義務。

初夏心里很張這件事。雖然上幾次見面兩位老人對態度很好，但是這回回去總有種要考驗份的覺。問顧朝，顧朝也只是讓別擔心不會發生什麼，但心里就是忐忑的不得了。再加上最近看了幾個民國片，那種高門大宅規矩森嚴特意為難新婦，這說著做不好那說著做不好，讓初夏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心里想著知己知彼，特意向認識的人討教。顧太太是不行的，本來就和老宅那邊關系不怎麼樣，問了會覺得生氣。但是初夏認識的結婚了的人就那幾個，于是想到了上回出去玩認識的諸葛月。這個妹子格爽朗還難得的對脾氣，那次分別后們私底下也會聊天。

接到初夏的電話語氣聽上去還是蠻高興的，見問當初剛進程家的事，思索了一下很坦率的告訴：“別提了，我當初和程又青談的時候他家里人對我還好，等到一結婚這個不滿那個不滿就出來了。平時不見面還好等到過年過節那種要呆在一起的時候，兩邊都是一肚子氣。就拿你問的這個過年的事說吧，程家老宅在京城紅葉山腳下你知道不？他家親戚又多，一過年擺流水席。做飯采買全是家里人干，勸他們去飯店死活不愿意。”

講著講著勾起了諸葛月積攢的怨氣，向初夏大吐苦水：“每天八點準時吃飯，飯桌上規矩還大。你吃的不吃的只能吃幾口，每年的菜式都一樣。你說要是吃還好，他們自己都不喜歡吃，就因為規矩塞下去，你說這是不是有病！我和程又青都多大人了，非要塞歲錢，拿了還得給長輩磕頭。磕頭也就算了，磕頭完他們還要帶你去祖宗牌位面前念叨著快點懷上胖娃娃……早知道他家是這德行，姑我還真不愿意扯這個證！”

初夏在電話那頭尷尬的笑，還真沒想到諸葛月這麼爽朗的人家里居然有這麼多門道。

諸葛月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可能覺得家丑揚的有點過大了，不好意思笑了下反過來安初夏：“不過你也別覺得我很慘，其實程家人格還不錯的，這些規矩習慣了就好，再說還有老公幫襯著呢。在老宅的時候程又青天天給我倒洗腳水。規矩再古板也是人定的，只要人向著你就行。如果遇到那種刻薄的人家，自己丈夫又不疼人那就真的很慘了。”

低聲音跟初夏講八卦：“初夏，你曉得京城有個孫家不？我小姐妹跟我講孫家那個二兒子，就是以前飆車把腳給弄跛的那個。他前幾年娶了個家里暴發戶出的人，那人才可憐。孫家據說是什麼京城老派，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不過那規矩真的跟皇宮里差不多。人不許出門工作，穿著不能太過火，據說出門逛街都有時間規定的。三星級之下店鋪的食不能吃，不能跟遇到的平民隨便說話，甚至連手機都不能多玩。白天伺候公婆，晚上放水給丈夫洗澡，一切以丈夫為先。我跟你講，要是程又青敢這麼對我，我手削死他。”

初夏咂舌：“這種人家也有人愿意嫁？這跟坐牢有區別嗎？”

諸葛月笑了：“當然有人啊。就像那個人吧，因為孫二殘疾了孫家才愿意給他娶個家世不是特別顯赫而且好拿的妻子，其實從心底還是看不起的。而那個人自己家里呢，因為是暴發戶所以總是在圈子里低一頭，甚至還進不了上層圈子，所以就想通過高嫁提高自己家的地位。有這麼個姻親門臉也好看不不是嗎？這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易，就不會有人關心那個人是怎麼過的。”

初夏下意識的嘆了口氣，臉上一片郁。跟諸葛月再東扯西扯了些別的閑話就把電話掛了。

冬日天氣寒冷，風吹在人上更顯得憊懶。了上的大，徒步去顧太太家。

這個時候大學已經放了假，顧太太閑在家正有些無聊看到初夏來了便約去泡溫泉。兩個人說走就走，開著車去城郊一個度假村泡溫泉。

溫泉水暖，湯池子里煙霧朦朦。顧太太點了兩個技師給倆做推拿。初夏躺在上面跟聊天不免就問到了過年的事：“媽媽，過幾天萌萌就放假了，我們一起去買服置辦年貨吧。”

顧太太用一種“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著初夏，不敢相信道：“跟萌萌去逛街，你不要你的腳了？”

初夏默了默，忘了的小姑子是一個一遇到逛街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的人。

“年貨讓顧家的男人去搞，麻煩的要死。”顧太太不耐煩的擺手，那口氣跟雇傭了幾個包工差不多，“不要心，搞不好我們就罵他們。”

初夏頓時覺得自己抱上了一條，興的問道：“那過年我們要準備什麼？”

顧太太睜開眼睛想了下，嚴肅的說：“準備下罵他們的詞吧，盡力罵的文雅生一點。如果能罵哭他們你來年一定過的特別好。”

初夏：“……”媽媽，別說了，我今后跟你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