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習俗是過了十五才過完年,此時空氣里似乎都還能聞到竹味道。外婆家所在的地方把元宵節看的很重要,還沒到這一天路邊就換上了彩燈。走到路上的時候能看到主婦們在一種賣“粘果”材料的攤子前排隊,這種節令糕點味道介于糍耙和年糕之間,外婆家每年都會做,就算再怎麼不吃也會吃幾個。老年人很看中儀式。
顧萌萌印象里過每個節都很麻煩,可正是因為麻煩才能現出節日的覺。
元宵節還沒到,還在過年呢,可是,盛年他一個人開火做飯,吃的是咖喱塊。
顧萌萌心里莫名的難過,想起網上看的關于他的那些傳聞,明明現在被安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可是他卻在哄開心。眼眶有些發熱,總是,總是這樣。
如果初夏在這里會溫的有趣的讓人放下心防把所有事講給聽。或許給不出什麼好主意,可是會讓你覺得只要你把事跟說了難過就會一點。因為讓人覺得強大可靠。這種可靠并不是說形力量上的,而是一種看待事的。
可是沒有人會這麼對待。在家人眼里稚氣,在外人眼里跋扈。就像一雙珍貴易碎的水晶鞋,人們寵捧,可是沒人相信這雙鞋能走遠路。總是在被,沒辦法給別人依靠。
糟糕了。
“小,還在不高興?這樣吧,你開心起來,我跟你說個。”盛年關上火,笑道。
顧萌萌咬了咬牙,低低道:“我不想知道。盛年,你不許說話,聽我說。”
“你曉得我一直在追你吧?現在你告訴我你愿不愿意做我男人。”
盛年被這一招弄的罕見說不出話來,許久,他拍了拍額頭十分無奈的對著手機道:“小,這種話你得等男方先提……”
顧萌萌鼓起腮幫子十分不贊同:“盛年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古板。萬一你一輩子不提我就一輩子打了?真討厭,你不答應我就不理你了。”
“我答應。”盛年毫不猶豫。
顧萌萌捂著傻樂了一陣,然后咳了咳,一本正經道:“那你現在就是我的人了。你也乖,你現在是不是不開心?”
盛年順著,眼睛彎彎:“之前有一點,現在沒有。”
顧萌萌絞盡腦笨拙的安他:“你都可以跟朋友說,我超級可靠,真的,我不會跟別人說。你偶爾也可以選擇依賴我……”
“朋友真好。真應該早點要你。”他輕笑。
“那當然。”顧萌萌理所當然的一點頭,學著哥平時那種強勢,“外面那些事,不要擔心,潑在你上的臟水總會干掉,假的永遠真不了。至,至我會一直喜歡你。”說到后面臉紅的小的音量。
盛年看了眼鍋里速的菜,干脆走出了廚房。城市里冷冷清清,過年期間連家像樣的外賣都沒有。他站在臺上,點了一煙,只拿在手上,并沒有吸。夜里風霜漸重,他手里的煙頭閃著微弱的。
寒冷里的人那一點點的溫暖都想要抓住。
“其實,也并不算臟水。有一些是真的。我的確進過拘留所,我父親也的確因為高利貸而死。”原諒他卑鄙,他的孩。對于一個冷清太久的人來說,溫暖比寒冷更容易灼傷人。
你敞開懷抱將弱點展示給他,他心知他配不上你,可是他想抱你。
顧萌萌聽他這麼說,怔住:“因為打架?”
“是。還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他輕輕說,哪怕是隔著熒屏顧萌萌也能到他的脆弱和委屈。
顧萌萌一下心疼的不得了,腦子轟的一下,一時間是非曲直都不想分了:“沒事,打架嘛,打架算什麼,這種……這種小事干嘛讓你進那種地方。真是的,真壞,肯定是欺負你,你脾氣那麼好,肯定是對方先惹你的。打的好。過分,警察叔叔怎麼就分不清誰是壞人。”
手足無措的安他,不惜把顧朝拉下水:“這種事你別放心上,我哥以前也打架,打的比你還兇,他以前那堆事現在都不敢跟他老婆講。沒事的,至于你爸爸,我們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也不能左右他們的選擇,但是這不是你的錯。你真的很好……”
喋喋不休,傻的要命,蠻不講理,可是卻滿滿的填充了他的心臟。
盛年開始想象,如果能夠早點遇見生活會不會更加溫暖一點。他一定會再次上,可是卻不會有擁抱的勇氣。易一看就是好人家養出來的孩,怎麼會跟他這種老賴的后代有牽連呢?即便是現在就在電話那頭也像一個太過好的夢境。
他永遠不會告訴,他曾經想要墮落。那個時候,父親生意失敗沉迷賭博,母親用瘦弱的撐起這個家。賣房賣車好不容易將賭債還上可是那巨額的利息卻像一柄巨錘一樣錘破他們想要過上安靜的生活的夢。
他極其厭惡那個上流著跟他一樣的男人,可是看到他被收債的混混凌而亡的他近乎崩潰。
原來一個人的生命可以用幾十萬買斷。
那時候他是這麼想的,同時他又在質疑既然這樣那麼這俗世的蕓蕓眾生努力掙扎的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他的父母艱難坎坷的這輩子有什麼意義?
他不知道。他心里著一團火,囂的想要發泄。于是他去了學校外的墮落一條街。其實他救那個被小流氓擾的孩子并不是出自正義,他只是想要發泄而已。
疼痛使他覺活著。小混混們豎敵不,事態鬧大,后來這場單方面圍毆演變兩個幫派之間的爭斗。他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但是他進拘留所是罪有應得的,這場群架中他打廢了好幾個人。
警察見他是初犯,并且一直績優異只關了他七天。他出拘留所那天是母親來接的他,頭發白了很多臉上比同齡人更加顯老,見到他并沒有說什麼,只是告訴他他爸爸前幾天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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