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哥哥是要打電話來同說一聲除夕快樂,也剛剛牽起角,準備出笑。
可接起電話后,溫珩之微默了下,卻是道:“熹熹,哥哥找到了。”
第69章
溫珩之還在寧城, 調查到了關鍵期,不開,除夕夜沒能趕得回去。
但好在, 總算是有一個順利的結果。
山里的雪一直在下,皚皚白雪覆蓋了滿山, 北風呼嘯而過。
可那一瞬, 耳邊所有的風聲好像都停了。
明泱記得他之前跟說, 等哥哥給你找出一個真相。
而現在, 他說。
找到了。
“你說。”
的鼻尖被凍紅, 說話時呵出了白氣,在空中無聲湮滅。
…
今天是除夕, 劇組的人早就定好了晚上要在一起聚餐。
遠遠的, 見打完電話后還站在原地,有人揚聲喊:“明老師,快過來啦!師傅說今晚讓你選兩道菜!”
今天拍的那場戲傷心,連廚房的師傅都想哄開心點。
雖然是大明星,平時的生活里離大家很遠, 但幾個月的拍攝相下來,很多人都會忍不住喜歡、多照顧一點。
聽見了呼喊,明泱垂下眼睫,將手中握得很的手機收進了口袋,轉回到了人群之中。
選好菜后就回了房間去洗澡。今天拍了一整天的戲, 渾臟污。
等到開餐之前, 劇組里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地過來。
明泱換上了新重新出現, 是一件很的淺紫的大。在這片雪天里,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撮芽。
黎月挑了許多品牌,最終挑中了這一件, 千里迢迢給送來了這里。
雪下得太大,進山的路早上就通知被封了。導演原本是想等拍完今天的大戲后,給大家放幾天假,讓他們回去團圓兩天,但現在車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就只能圍在這邊一起過年。
落座后,導演轉頭過來問說:“在劇組過年,還習慣吧?”
明泱端起酒杯正好準備敬他,笑說:“都習慣。”
在劇組里過年對來說也算是稀疏平常。從前不太喜歡回家,漸漸地,連過年也不回去了。
當時不懂,后來才知道,那個家早就在對無聲地進行驅逐。沒有人會對一個排斥自己的地方產生依。
算一算時間,好像已經,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漂泊了很久。
一邊吃飯,大家一邊開始圈敬起了酒。
大家對同志總是會多照顧些,不能喝也不會強求。明泱是主角,酒杯很快就到了這,有人剛要問:“明老師能喝嗎?”
才剛說了兩個字,稱呼都還沒出來,已經舉杯上,利落地飲盡了。
霎時一片起哄聲:“明老師好酒量!”
微微笑起,燈映在的面上,瑩潤明亮,像是外面澄澈的月。
大家喝酒吃菜,過年的氣氛已經上來了。在一片熱鬧中,明泱倒了一小杯白的。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很快,的臉頰上已經浮了淺淺一層櫻。
茉茉玩得正歡,回過頭來看見時,湊過來小聲問:“泱泱,你醉了嗎?”
明泱笑著搖頭,他們攛掇著想打牌,茉茉蠢蠢,推去玩,“去吧,輸了算我的。”
旁邊離得近的人聽見了這一句,頓時哇哇大:“太沒天理了吧!你為什麼不能是我老板!”
明泱懶懶地笑起來,但是笑意好像總是不及眼底。
等喝完一后,場上的人已經撤退了一大半。明泱也悄然離席,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回房間,而是去了外面比較安靜的一小山谷。
雖然喝了不酒,但是現在回去睡覺的話也睡不著。
比起剛才的人聲喧鬧,這里倏然靜謐了下來,山谷四周一片闃靜,只聽得見落雪的回響。
明泱隨意地靠著一個山壁,向前方,目慢慢地靜了下來。也不做什麼,就只是想,自己一個人待著靜靜。
“就跟我們所猜測的一樣,本不是無心之失,從一開始就是蓄意。
“如果你在,爸媽不可能收養溫璇。讓你‘走失’,就可以順理章地將溫璇送進家里。
“熹熹,這一切不是天意,而是人為。”
...
雪下了多時,彌山亙野,一片雪白。
之前有導演跟聊過,容易戲深,出戲也難。正如此刻,陷了今天的那一場戲。
歷遍千劫后提劍歸來,卻突然發現,那些劫難本不屬于。本該擁有很好的一生,只是的氣運為人所奪。環顧四周,空余茫然。
多麼難平啊,該如何去面對被人為更改的這一生啊。
戲里戲外,半真半假。
越陷越深,難以自救。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明泱抬了抬眼,向天邊明月,眸底一片寂然。
俯仰流年二十春,滿是憾。
拍《韶同》那一年的春節,也是在劇組過年。那年,黎月追出來給一個紅包,保佑新年事事如意、要心想事。那時黎月并不認得,只將當普通的小輩,會給紅包,只是因為黎月本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所以,原本,會有很好的一個家吧。
從前最喜歡爸爸了。還有溫的媽媽,妹控的哥哥。
月皎潔,照亮了白皙面龐上的熱淚。
只是覺得憾。
只是、覺得憾。
酒意慢慢上來了,腦袋有些暈眩,漸漸變得不太清明。
印象里,還有好多好多憾。
小時候有一年生日,媽媽帶去買服,看中的那條子太貴,媽媽挑挑選選,最終給買了一條并不喜歡的黑運。
大三那一年,原本想繼續讀研,但是應靖祺中考失利,連帶著改變了的人生軌跡。
…
還有嗎?好像還有好多。
二十七歲那一年,有人送給一枚戒指,但是沒有及時打開。
同年,有過一個還不知道男的寶寶,但是沒有留住。
失去過了好多好多,多到數不清。
手進口袋,到了一個東西,明泱拿出來,才想起自己今天帶上了它。
就著月,第一次仔細地看這一枚錯過過的戒指。
和那對鉆耳釘一起,它的主石也是鉆。這樣一顆,是千萬金的級別,它的麗毋庸置疑。在月下,有一種碾式的驚艷。
靜靜地看了它一會兒,好像,忽然,很想見一個人。
就像二十七歲那一年,同樣在劇組,同樣下了大雪,著路的盡頭,想要那個人的出現一樣。
當時只道是尋常。
后來才知道,原來,真的不會再有一年,能夠勝過那一年。
萬山載雪,明月薄之。
的眸底映著雪與月,像是點亮了一盞燈。
雖然喝多了酒,但仍留有一線清明。心里很清楚,這一次再也不可能。
他們之間已經結束。
是自己不敢邁進那場雨。
也是自己,質疑起了意。
“你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最想要,我所有的愿都能真。”
閉了閉眼,腦海里出現另一道聲音:
“媽媽在想,你是不是也可以更圓滿一點呢?”
微低下了頭,眼底潤。
…
一不小心,就自己在這待了很久。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消逝,從舊歲進了新年。
遠,劇組里的人在倒計時,在歡慶。
明泱拿出手機看了眼,年夜,就連手機里也格外熱鬧,熱鬧到只剩下最后一點電量。
微信的消息已經顯示“99+”,知道,里面一定堆滿了親朋的祝福與問候,家里人一定給發了很多消息。但是視線從上面掠過,還是沒有點開,而是轉為點開音樂件,隨機播放了歌曲。
倒計時結束,過了零點。
深山里依然一片闃靜。上山的路被大雪封了,這兩天都不會有來客。
將手機收回口袋,手也放在里面取暖,歌聲慢悠悠地揚出。
聽完一首,自切換到了下一首。
「拿著你給的照片
悉的那一條街
只是沒了你的畫面」
有一片雪從眼前落下,的目靜靜落在上面。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
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已經在這待得夠久的了。用玩笑一點的話說,已經在這待了“兩年”,可還是不想回去。
手機里為數不多的一點電量,都用在了放歌上面,等它放到沒電自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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