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你上的各種元素力，也都是你師父教予你的嗎？”

“當然。”

“可是，我姑姑說，兼修多種元素力是修煉的忌諱之一，不但會拖緩進境，還很容易造玄氣失控，自創玄脈。真正能夠兼修者需要軀和悟的雙重卓絕，百萬玄者難覓其一。”

“姑姑是很厲害的人。所知曉的人中，駕馭元素力最強的，也只是兼修三種元素力。而你居然兼修五種……不對，是六種元素力。”

口中這兼修三種元素力者，還是四大神之一。在深淵一人之下，萬靈之上。

而此刻視線中的男子，這一點上竟凌駕于神，超于深淵的認知之上。

云澈的回答無波無瀾：“我也是在離開師父，真正世之后，才逐漸知道師父賜予的我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驚世駭俗。”

“那你師父……”

畫彩璃馬上止住下意識出口的話，小聲告訴自己道：“不可以多問。”

云澈溫然一笑，只是短暫微現的笑意卻莫名拂了的眸，讓的眸不自主的怔了一怔，

“你離開師父之后，都去了哪些地方？”繼續問道。

“很多。”云澈依舊平靜的回答著：“只是所見、所聞、所卻又大都相同。荒蕪、灰敗、被淵塵侵蝕的人、盈滿著痛苦和狠戾又深著惡意的眼睛……這些，相信你在這段時間的歷練之中都已親眼目睹，然后逐漸見慣。”

畫彩璃微垂螓首，輕聲道：“外面的世界，遠比他人的描述，以及自己的想象要……可怕的多。”

這個“可怕”，是太多方面的。

所在的神國，是極大多數深淵生靈一生都不敢奢的圣土。而神國之外的世界，同樣是曾經無從想象的惡土。

“你這麼厲害，去過的地方，一定都留下很大的名聲吧！就像麟淵界，你以神君境的修為挫敗一眾神主，幫助式微的赫連皇室重新凌然所有大宗門之上，相信很長一段時間，你都會是那里的傳奇。”

云澈卻是搖頭，道：“在師父邊時，我并無所覺。世之后，我才逐漸意識到我上有很多和他人大不同的地方。比如我的修為遠勝其他同境界的玄者，比如我對元素力的駕馭在他人看來匪夷所思。”

“而這種不同，會讓人驚異、好奇、覬覦，繼而發各種難測的算計與危險。于是后來，我開始竭力匿自的異，之后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更改姓名，停留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又怎會留下什麼名聲。”

“麟淵界，算是我最張揚的一次了。畢竟重恩之下，我承諾赫連長公主要助赫連皇室麟神境，自然也沒辦法如先前那般藏，索放開了手腳。”

他平淡而不乏細致的解釋著。輕描淡寫的言辭，卻讓人無法不去浮想該是怎樣一次次殘忍殘酷的遭遇，讓如此的他不得不匿姿，如浮萍一般游在外，沾之即離。

即使施重恩于一界皇族，也是悄聲退卻，依舊形單影只。

“那……云澈二字，是你真實的名字嗎？”很認真的問。

“當然！”云澈對上的視線，黑眸之中是沒有丁點雜質的真誠：“曲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師父教誨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怎會在名字上欺瞞曲姐姐。”

“唔……嗯。”“曲姐姐”不自覺的低下螓首，視線垂向了自己的腳尖。

是啊，他連明玄力這麼大的都展于的眼前，只為了不讓眉間留下傷痕，又遑論名諱。

要說救命之恩，明明他救自己的次數更多。

他如此赤誠坦，而自己……

心間浮起些許愧然和無措。

云澈仿佛沒察覺到的異樣，隨口問道：“曲姐姐，你這次出來歷練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完神滅境的突破吧？”

畫彩璃卻是沒有點頭：“我的確想完突破，特別的想。但父……親卻教我不需要之過急。他將我送出之時，給了我兩個問題。他說如果我能找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便已是不負此行，甚至可以說是比境界突破還要了不起的突破。”

輕微恍神間，險些念出“父神”二字。

“嗯？什麼問題？”云澈來了興致：“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找到答案。”

畫彩璃眸亮起：“姑姑說，我必須要親自經歷很多事，才能找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你雖然年齡很小，卻有遠比我多的經歷，說不定真的會知道答案。”

敘說道：“我父親的問題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是什麼，最卑劣的又是什麼？”

滿懷期待的看著云澈，卻沒有從他臉上尋到毫思索的痕跡，反而只是一抹意味難名的輕笑。

“難道，有人曾問過你一樣的問題？”畫彩璃問道。

“沒有。但我很確信它們的答案是什麼。”他微笑著道：“而且這兩個問題，其實是同一個答案。”

“啊？”愕然：“怎麼會？這明明是兩個完全相悖的問題，又怎麼會是一樣的答案？”

云澈在這時忽然停住了腳步：“這個答案，與其由我直接說出來，還是你自己去悟的好。而且，你或許馬上就會有所明悟？”

長睫眨，璨星眸中卻是一片茫然。

云澈抬手，一個隔絕結界展開在畫彩璃周：“坐下，盡量斂自己的氣息，然后外釋傷的痕跡，正常的凝心療傷即可。”

“啊？”畫彩璃不明所以。

“馬上你就知道了。”

云澈沒有明言，臉上平靜中帶著于的了然。畫彩璃想了一想，便也沒有再追問，依言坐下，將氣息收攏于結界之中，雪瑩的面容逐漸浮起一層虛弱的慘白。

這些天，傷勢恢復的很是緩慢……顯然刻意為之。

云澈手掌一推，那枚巨大的淵晶再次，輕飄飄的落于結界之中。

此時外人看來，一眼便知結界中的正以淵晶的力量輔助療愈。

云澈轉過來，與此同時，知中的那兩縷氣息速度驟然加快，他不過前移兩步，兩個人影已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兩人一最適霧海歷練的黑，背負同樣的寬劍，氣息相近，顯然同宗同門。

他們的目從云澈上快速掠過，在畫彩璃上短暫停留，然后死死的盯在那枚淵晶之中。

齊齊放大的瞳孔，迸著灼烈燃的驚喜與貪婪。

“如此巨大，芒還如此純粹的淵晶……”右側男子結重重鼓：“怕是師叔都未曾見過。”

左側男子似乎更為沉穩一些，他艱難移開目，再次掃向云澈和畫彩璃……前者神主境三級的氣息；后者氣息被結界阻隔，無法探知，雖雪紗遮面，但浮于玉額的，明顯是重傷所的慘白。

神主境三級的男子安然無恙，結界中的負重傷……毫無疑問，的修為要遠在男子之下。

而他們二人，皆是五級神主。

所有的戒備頓時一掃而空，男子的角再難控制的咧起，出口的聲音也帶著激的：“柳師弟，這天大的機緣，終于是到我們了。”

語落，他緩步向前，卻沒有直接抓向結界中的淵晶，而是向云澈出手來：“小子，霧海的規矩你該懂，乖乖過來。”

他雖在向云澈說話，但只給他半個眼角。作不不慢，但角始終保持著難抑的咧開狀態。

十足十掌控全局的獵殺者姿態。

如此巨大的淵晶，他們見所未見。而在沒有法則與秩序的霧海，任何人有所收獲，都會竭盡全力的下，偏偏對面到重傷，需借助淵晶的力量療愈，然后就這麼暴在他們眼前。

這不是天大的機緣是什麼。

云澈沒有出他們預想中的驚懼，而是斜過眼眸，正道：“我們的東西，為何要給你？”

結界中的畫彩璃眸悄悄睜開一線，好奇的看著云澈的表演。

“嗯？”意料外的回應讓兩人總算是移過目，再次確認云澈的玄力氣息后，他們的眼神也變得更加的輕蔑與玩味，如在藐視一個初霧海的無知蠢貨。

“這麼說來，你不但不想要這淵晶，連命也不想要了？”

黑男子緩步向前，肆意的聲音中帶著森然。

云澈眉頭大皺，一個閃護在結界之前，沉聲道：“你們要做什麼？觀你們的氣息，應該也是出自正道大宗，霧海相遇，當互予援手。若敢劫掠害命……就不怕給你們的宗門蒙恥嗎！”

云澈義正詞嚴，卻是引得二人險些噴笑出聲，右側男子道：“這是哪來的蠢貨，怕是第一次霧海吧。”

他手指云澈，目藐然：“小子，柳爺爺今天給你上一課。不管你在外面是什麼王公貴族，來到這霧海，柳爺爺讓你死，你就得死！”

“別廢話了。”左側男子氣息運轉：“夜長夢多，你速宰了他，盡量別留痕跡。”

奪人淵晶，豈能不殺人滅口！

語落，他的影已如毒蛇般竄出，直抓淵晶而去。

另一人也瞬間反應，森一笑，后寬劍而出，卷著一駭人的風暴直轟云澈心口。

對面畢竟是個三級神主，他藐視之余，倒也毫沒有留手，更不會留毫余地。

遙空之上，畫清影淡淡嗤聲。

的閱歷何其富，云澈拿出那枚淵晶時，便知曉云澈要做什麼。

“引人貪，倒果為因，稚的把戲。”

“不過……”

喃喃低念：“這般簡單的把戲，或許也是最適彩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