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和趙國棟進辦公室的時間，是十一點整。

距離明盛集團上午下班，還有半個小時。

溫川坐在會客廳的單人沙發上，隔著一道磨砂的玻璃門，遙遙著辦公室相對而坐的兩個人，搭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的纏繞著。

與溫川的安靜不同，陳助理則略顯焦慮，在落地窗前來回踱著步子，時不時朝辦公室一眼。

“太太，只剩下半個小時了，陸總能把趙總搞定嗎？”

這次的招商會項目，是延續明盛集團的特點，再增添非傳統民族特，所定制的冬季大。

雖然項目整規模不算大，但考慮到明盛集團和非文化的傳承掛鉤，所以質量就顯得尤為重要。

溫川抿深思著，在面料上較為擅長，也熱傳統非手工文化，算是為項目的贏得多了幾分把握。

但聽剛才席康安對趙國棟的稱呼，可見兩人來往切，以趙國棟一向穩中求進的風格，也保不齊會將項目傾向于國安盛世去做。

但無論是哪種猜想，最首要的就是眼下，陸澤和趙國棟的談判。

“陸澤上功夫好，三言兩語就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趙總雖看著嚴厲，但好在他惜才才。”

溫川淡聲回應道：“如果陸澤能準的到明盛集團的弱，并說趙總和我們合作的好，這次的項目也不是沒可能落到我們手里。”

陳助理聞言，用力握拳垂在掌心上，“都怪那個席總，他明明知道我們今天約了趙總談項目，還踩著點拉趙總嘮家常，分明就是不想讓趙總見到我們。”

溫川唰地掀起眼皮，“他知道我們今天會來明盛集團？”

“當然知道。”陳助理抬手推鏡框，“進候選名單的公司，按規定都有一次和明盛集團流的機會，業稍微打聽打聽就都知道了。”

“所以他是故意的。”

溫川抿，“他先跟趙總閑聊拖住時間，再故意卡著飯點離開，就是料定了半個小時，我們什麼都談不出來。這樣既不得罪我們，明盛追究起來也挑不出他的責任。”

說罷，轉頭看向辦公室，心中暗自了一把汗。

十一點二十五分的時候，清脆的高跟鞋聲從門外響起，隨著門被人緩緩打開，書不卑不的上前輕輕敲門。

但不知屋人說了什麼，很快便退了出來，還將門給輕輕關好。

察覺到這一幕的兩人相視一對，溫川擰的眉頭，略微有所舒展。

難道是有戲？

墻上的鐘表慢悠悠的轉著，溫川不經意間瞥過去，已經十一點五十分了。

再看向辦公室，磨砂的玻璃上映著兩人模糊的影，仍舊隔桌對坐，但似乎只有手臂會時不時幾下，更多的時候則是歸正拔的坐姿。

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溫川一時琢磨不。

十二點的時候，書又輕手輕腳去敲了次門，但和上次一樣，很快便折返了回來。

溫川瞧出門的瞬間拿起電話，似乎是推掉了中午約的飯局。

“太太，您說的果然不錯，陸總上功夫當真了得。”

陳助理湊到跟前，“要不怎麼說結婚要找門當戶對的呢，單看著一點來說，您和陸總可真是天作之合。”

溫川擰眉，“陳助理，我怎麼覺得你這話里有話呢？”

陳助理這才發覺自己表達有誤，略帶歉意的笑著，“太太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您和陸總很般配。”

話畢，他朝溫川豎起大拇指，又添了句，“頂配，絕配！”

溫川：“……”

——

一點半的時候，辦公室里傳來趙國棟醇厚爽朗的笑聲，溫川和陳助理兩人不暗喜，看來是兩人相談甚歡，正想著便起往門口走去。

陸澤率先邁步出來，漆黑的瞳仁掃過溫川，角滲著幾分笑意。

“如此，就恭候趙總的喜訊了。”

趙國棟堆滿笑意的臉上，一雙眼睛更是咪在一起，他抬手拍了拍陸澤的肩膀，語氣誠懇且頗為欣賞。

“陸總年有為，我看好你啊。”

兩人邊走邊寒暄著，直到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這場提心吊膽的談判才圓滿落幕。

趙國棟凝著消失在門口的影，面上的笑意漸漸收斂，逐漸變為嚴肅。

Indigo公司的實力雖遠遠不如國安盛世，但陸澤態度的誠懇和真摯，卻是眼可見的。

剛剛兩人下棋時，他曾多次出開口試探會將項目給席康安，可陸澤面上從未顯出不滿。

甚至在替他進行利弊分析時，還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將他心布置的棋局逐一擊破。

這種沉得住氣的魄力，可不是哪個年輕人都有的。

趙國棟收斂起思緒，轉著書架后堆積滿地的禮品，不暗自搖頭嘆。

原本他還驚詫，為何席康安會突然來看他，但經歷這麼一出好戲上演，便也猜了幾分。

真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席康安這詐世故的小心思，和他那個爹倒真是一模一樣。

出了明盛大廈，幾人驅車原路返回。

坐在駕駛位上的陳助理，雙手握著方向盤，都難擋此刻心的歡喜。

“陸總，趙總是不是被您的口才折服了？席總走的時候，都沒見他這樣笑。”

陸澤抻靠在座椅上，聞言瞥他一眼，淡笑道：“我和趙總沒說話。”

“沒說話？”陳助理抬眼往后視鏡瞧，“這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和太太等在外面都免不了說上幾句。你們坐在里面不說話，還能干什麼啊？”

陸澤勾，“下棋。”

“下棋？”

陳助理一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的樣子，“難道現在談合作的方式都這麼核了嗎？果然啊，人沒有點技能在上，連碗飯都混不下。”

陸澤掀眼皮，抬腳就朝駕駛位踹去，“陳大聰明，你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突然被全名，陳助理連忙收回思緒，傻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慨，陸總您無所不能。”

“馬屁。”

陸澤笑罵著，視線卻漫不經心地往旁瞧，只見溫川端正坐著，面平靜到看不出任何波瀾。

“想什麼呢？”

陸澤握著冰涼的手，指尖沿著腕骨輕輕劃著，“剛才為什麼幫我說話？”

溫川黑眸閃，無視他手上的小作，抿淡聲道：“為了維護公司形象，也為了保住項目。”

陸澤挑眉，“我還以為……”

溫川看他，“以為什麼？”

“沒什麼。”陸澤角勾起弧度，“還請溫小姐，晚上賞臉一起吃個飯？”

“不必了。”

車子緩緩駛住宅區，溫川示意陳助理靠邊停車，這才重新將目落到陸澤臉上，略微嚴肅道：

“今天能和趙總順利會面談，是個很好的開始，但也請陸總您戒驕戒躁，畢竟席康安在江城一天，對公司的患就多一天。”

車子穩穩停在單元門口，溫川推門下車，臨關門時作一頓，黑眸再次去。

“陸澤。”

陸澤挑眉，“嗯？”

溫川抿，“請你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好好做項目，我不希你被別人瞧不起。”

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