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目很淡地看了紀清苒一眼，有指責的意思。

實際上，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聲音不大，很不耐煩：“是不是現在我和你說什麼，你都要疑神疑鬼，懷疑我和依依有關系？”

他拽起的手，作算不上溫，掰起戴著戒指的手指，和他手上的戒指挨在一起，讓看清楚。

“你自己說，我這戒指，和誰的戒指像？”

紀清苒把手回來，臉上沒什麼緒。

甚至后退了兩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其實也不是故意要去在意一枚戒指的，實在是因為陸霆淵干涉的自由有些過分了。

他現在這種方式，和變相囚沒什麼兩樣。

尤其，還當著的面，把老黃也給辭退了。有這個前車之鑒，后面再換上來的人，誰也不敢再對抱有一點點同心。

陸霆淵這是要，親手把的翅膀折斷，還要給扣上一頂“都是你自找”的帽子！

“我不會任由你擺布的。”一字一句對他說，“你越是限制我的自由，越是讓我更討厭你。”

話音落下，他眼睜睜看著陸霆淵的臉冷下來。

“我擔心你的，不想你太過勞累，這樣就做擺布你？”

他冷笑，笑容骨悚然，“行，紀清苒，既然我都擔了這個罪名，那你就著吧。”

他不想和多做爭吵，大力拉開病房門，跟著用力摔上。

紀清苒想追出去的時候，發現門已經上了鎖。

喊陸霆淵給開門，外面毫無反應，再拍門時，有護士過來提醒：“紀小姐，陸總代過，你要是一直吵鬧不休，我們可以適當使用鎮定劑。你有這方面的病歷，即便注了，也不算違規。”

紀清苒所有的吵鬧，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知道護士沒有撒謊。

有心理疾病這件事，即便是姜瑤，也所知不多。知道患病的程度，并且能調出來病歷的人，只有陸霆淵。

畢竟，連給看病的心理醫生，都是他介紹的，很難保證醫生會不會也是他的人。

忽然覺得很害怕。

過去這八年，逃離了紀家，和過去那個懦弱無助的紀清苒一刀兩斷，卻在毫無察覺的況下，一步一步走進了陸霆淵為編織好的網。

他了解的一切，對有強烈的控制，不允許的任何言行離他的掌控。

在陸霆淵的字典里，本不允許任何形式的背叛。

而現在正在籌劃的，恰恰是對他最大的背叛。

紀清苒不寒而栗。

一個人待在空的病房里，任由時間流逝，一直到天發黑，才從麻木的狀態里回神。

用抖的手指，一個字一個字敲給陸霆淵——“你讓我覺得害怕了。”

陸霆淵在開會，手機亮起來的時候，掃了一眼就放下。

即便他告訴自己，讓紀清苒覺得害怕，也沒什麼不好的，至想到他的可怕，便變得和從前一樣乖順。

但后面的會議，還是有點心猿意馬。

會議結束后，助理來接他，他吩咐說：“先去醫院。”

助理愣了下，繼而了然，忙匯報說：“依依下午況一切正常，舅舅來看過，給帶了些東西，很開心，笑了好一陣。”

陸霆淵輕飄飄看了他一眼。

助理警覺，忙解釋說：“我怕你擔心依依，剛才找護士了解過況了。”

陸霆淵“嗯”了聲，沒再說什麼。

路上，經過一家玩偶店，他喊停了車子。

助理指著一個足有一人高的紅兔子玩偶說：“選那個吧，依依喜歡，也喜歡兔子。您還記得之前生命學院要理實驗用的兔子那次嗎？依依心善，求了老師很久，把那些兔子都要過來，用心喂養了很多天。可惜后來兔子都死了，依依哭了好多天，那一陣見，眼圈都是紅紅的。”

陸霆淵作一頓，繼而點點頭：“那就帶上吧。”

他不止買了兔子，還買了一匹獨角，兩個玩偶把車廂后排塞得滿滿當當。

助理笑著說：“師兄也太寵依依了，一個不夠，還買了兩個。不過我好像聽師母提起過，依依不怎麼喜歡獨角。”

“那個給苒苒。”

助理一愣，繼而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是，買都買了”

陸霆淵沒再說什麼。

下車的時候，他先拿過了獨角。

助理問他：“不是去看依依嗎？”

他讓助理注意時間：“太晚了，依依該休息了。”

他去見了紀清苒。

一個人呆坐在病房里，沒有開燈。

他替打開燈，看到憔悴的臉，愣了片刻。

只是幾個小時沒見，就把自己折磨這麼個鬼樣子。

“你這是賭氣給誰看？”他把拉起來，言辭狠厲地訓斥道，“讓我看嗎？以為你這樣，我看到了會心疼？”

他撥開額前的碎發，雙手捧住的臉頰，視線鎖住，“紀清苒，你現在越來越魔怔了。我告訴你，你傷害自己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我也不會！你想通過這種方式得到關注，不可能的！你知不知道？”

紀清苒瞇了瞇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他，心里沒有任何波瀾。

語氣也十分平靜地開口：“我知道。”

試圖去拂開他的手，“我不是故意做給你看的，我沒那樣的想法。你把我關在這里，不許我出去，不許和我的朋友、親人聯系，我覺得前途無才會心灰意冷。”

想了想，又補充道，“陸霆淵，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拼命去和姜瑤創業？因為我不想被你爸媽看輕。我知道我自己是個什麼份，如果不是曾經被紀家找回去，像你這樣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大概在路上遇見了，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可紀家不認我了，我一無所有，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只能靠自己來證明。”

“我已經這麼努力了，可我遠遠達不到你爸媽為你擇偶的標準。我這個人，腦子本來就不怎麼好，能想到的辦法，只有創業，做出來一番事業，到你爸媽的認可，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地和你在一起。可你偏偏要折斷我的翅膀，把我囚在這里，連我唯一的機會，也要剝奪。”

這番話，說得真意切。

可陸霆淵卻不信。

很會演，陸唯安就是被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打的，被三言兩語哄得愿意把一切都給。

曾經的他很確信，不會用對付陸唯安的招數對付他。

可現在，他不敢保證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他不太確定地問。

他著額前的碎發，哄一般地問，“苒苒，別騙我。要是被我發現你對我說過半句謊話，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明明是威脅的話，語氣卻恍如人間的呢喃細語。

他說完，已經忍不住心，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