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以為，這個電話是紀清苒打來的。

放了他這麼大的鴿子，難道不該和他解釋清楚嗎？

他連看一眼來電顯示都顧不上，立刻接通了電話。

手機在耳邊，他線抿，極力克制著噴薄出的緒，等著主開口認錯。

可惜，讓他失了。

電話是杜明謙打來了。

那邊滿是著急地說：“陸哥，依依不在醫院里。我找了一圈都沒能找到，你看，是不是要立刻安排人去找……”

“不用了。”

陸霆淵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在我的訂婚宴現場，正穿著苒苒的婚紗，說這輩子最大的心愿，是嫁給我。”

他重復著蘇依依的話，只覺得好笑。

蘇依依怎麼會想要嫁給他呢？

怎麼能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太不可思議了。

他無法理解。

甚至抱著一僥幸地想，這是不是紀清苒設下的局？

太狡猾了，之前為了讓他承認，故意在陸唯安面前演戲，哄得陸唯安要毀掉婚約和在一起。

那麼有心機的一個人，很難說，此刻的局面，也是為了設計蘇依依在眾人面前出丑，故意做的一個局。

知道他不可能娶蘇依依，也不知道私下里和小姑娘說了什麼話，刺激的小姑娘跑來這里向他表白，淪落為旁人眼里的笑柄。

他掛斷了電話，急切環顧四周。

“紀清苒，你在這里，對不對？不管你躲在哪里，快點出來。”

“難不你真想看到我和依依訂婚？你可真沉得住氣。”

“我再給你五分鐘，你自己出來！”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自然，紀清苒也沒有面。

臺下的賓客早就竊竊私語，只有陸霆淵置若罔聞。

煩躁不安地看著時間。

五分鐘過去，紀清苒依然沒有出現。

他這才有了點真切的，茫然地看著四周，一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留在這里。

蘇依依早就淚流滿面。

一邊哭，一邊試圖去拉陸霆淵的手：“師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就在你邊，一直在你邊啊。你說過，我才是你最在乎的人，沒有誰能比我更重要。你怎麼可以因為紀清苒，就忽視我了呢？”

緒不能有太大的起伏，可此刻卻顧不上那麼多，痛哭流涕地求他看自己一眼。

因為哭得太傷心，臉已經十分蒼白，顯出病態十足的虛弱。

陸霆淵卻沒有注意到。

他只顧著翻找通訊錄，去給紀清苒打電話。

電話接不通，那就發消息，賬號被拉黑，那就換一個。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許多社賬號還是兩人一起注冊的，他想，總有一個會被掉，總有一個能讓他聯系到。

直到邊響起重倒地聲，以及賓客們的呼喊聲，他才恍然從這種偏執的狀態里回神。

蘇依依捂著心口倒在地上，臉上沒有一點，整個人看上去像極了即將破碎的泡泡。

這不是第一次暈倒了。

幾乎是條件反一般，陸霆淵蹲下去，把抱了起來。

他帶去醫院。

路上，小姑娘一直攥著他口的服，即便虛弱，也用盡了力氣地問他。

“師兄，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你不要不管我。我沒有人可以依靠，只有你了。我只剩下你了。”

“你要是不要我，那我就，就只能去找我爸爸媽媽了……”

說起話來，氣若游，聽上去好不可憐。

臉也差，連上都再無一。

陸霆淵縱有滿腹的怒氣，只消看一眼現在的模樣，天大的脾氣也發作不出來了。

“你別想。賀瑾禹就在江城，他就是為了給你做手才來的，我已經通知他去醫院了，他會治好你。”

如他所說，他把蘇依依送到醫院的時候，他的人已經把賀瑾禹接來了。

醫者仁心，賀瑾禹只看了眼蘇依依的模樣，便做出了決定：“送進手室。”

陸霆淵卻不放心：“你做好準備了嗎？我要你保證，一定會治好依依？”

賀瑾禹和他沒什麼，說話便毫不客氣：“你與其要求我，不如問問你自己，明知道病人明天要做手，今天還讓出去跑，由著胡鬧，把自己作這樣。”

蘇依依躺在擔架上，搖搖頭，虛弱道：“賀醫生，你別怪師兄，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賀瑾禹并沒有看，視線只對著陸霆淵：“要不要現在做手，你決定吧。”

陸霆淵沒有猶豫：“立刻手。”

蘇依依被推進手室的最后一刻，還在眼地向陸霆淵的方向。

滿是眷，一眼萬年。

姜瑤是和賀瑾禹一起來的，沒有進手室的資格，便在外面等。

和陸霆淵一起。

等賀瑾禹。

而他，則等著蘇依依。

大概是等待的時間太無聊了，姜瑤踢了踢墻角，隔了一段距離，沖陸霆淵說話。

“清苒走了，不要你了，這事兒，你已經知道吧。”

陸霆淵擰了下眉，口道：”即便走了，還可以回來。”

“回來做什麼呀？”姜瑤冷笑，“繼續被你趕到外面，流落街頭嗎？再說你邊不是還有蘇依依麼？看到你們就膈應，為什麼要回來這個罪？”

陸霆淵臉更差了。

他抿著，好一會兒才道：“我讓搬出去住，是因為我知道，手里有我的副卡，可以刷那張卡，去住酒店，得到很好的照顧。是我朋友，花我的錢天經地義。而依依是我師妹，我要是給依依錢，讓去住酒店，會不自在，不會接。”

他頓了頓，隨即低頭說：“我當時的確是那麼想的。但是后來，苒苒再和我吵的時候，我就后悔了。可依依已經住下，我總不能再把也趕出去。”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就這樣吧，反正清苒也走了。”姜瑤看著天花板，一字一句說。

連再多看陸霆淵一眼，都覺得生氣的。

而他，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終于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

他除了臉難看以外，其實還好，并沒有意料當中，追悔莫及的樣子。

很平靜地坐在那里。

即便雙眉蹙在一起，與其說是后悔，不過說是擔心。

擔心蘇依依手會有風險。

姜瑤心里堵著口氣，故意開口說：“你知道清苒是和誰一起走的嗎？謝知衍，和謝知衍一起走的。”

話音落下，陸霆淵終于有了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