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頓住,沒有說完。
時云舒卻清楚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后悔分手”不是夢話,是心里話。
他偏頭瞧了眼紅燈上的計時:“還有六十秒。”
“你有一分鐘時間回答,要和我復合嗎?”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拽拽的,甚至帶著點莫名的威脅,時云舒不知道他為什麼求復合還敢這麼傲氣。
定了定神,反問:“如果我不答應呢?”
江淮景認真思索起來:“如果你不答應……”
車廂靜了下來,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前玻璃上。
他停頓了下,忽然笑起來,語氣懶散卻有幾分莊重:
“那我就再追你一次。”
第46章 山先生
雨刷定住, 玻璃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細雪。
時云舒愣住,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回答。
定定地看著他,除了青褪換了, 眼前的男人神與年時期分明無二, 就像當初和表白的時候。
高考結束后那個悶熱的夏季, 江淮景穿著白t恤,站在槐樹下,紫風鈴沙沙作響。
他懶散地倚在壯的樹干旁,不知從哪拽了一狗尾草, 吊兒郎當地甩來甩去, 問:
“小病秧子,有筆劃算的買賣做不做?”
蹲在地上用小木畫著烏, 聞言抬頭問:
“什麼買賣?”
年眉梢輕揚, 斜, 著:“跟我在一起, 以后煎藥給你放糖。”
當時的神與如今幾乎重合, 桃花眼深邃似潭, 掛著清淺的笑, 一如既往不著調, 又帶著點特有的氣, 對說著勾人的話。
但又覺得哪里不太一樣。
仔細尋找著, 似乎是年上的銳氣和倨傲,被時間磨去了些許。
他的意思表現得再直白不過。
他后悔和分手了, 他想和復合, 問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
捫心自問, 愿意的。
當年同意他的追求,天真地以為是“在中藥里放糖”的。
直到分手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 才漸漸意識到,不加糖的中藥可以著鼻子喝下去,可是離開他的日子,卻只能一分一秒地捱著。
在異國求學的日子里,無數次在夢中回憶起過去,醒來枕頭已了大半。
不的人才灑,江淮景一直以為過得很好,只是和一個沒那麼喜歡的人分手而已,不會影響的生活。
原本也是這樣以為的,直到在心理學課上,學到了一個新詞匯——延遲疼痛,亦作延遲綜合癥。
才終于明白,原來并沒有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灑。
花了兩年的時間才從這段中走出來,以為再見已經不會起漣漪,他也如從前那樣討厭,原本可以相安無事,他卻偏偏又要來招惹。
是想要如何呢?
不知疲倦地答應他的復合,然后一次次重蹈覆轍嗎?
時云舒搖頭。
他們的矛盾從來不是外在。
當初分開并沒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也沒有什麼誤會,甚至沒有痛徹心扉的分手橋段。
平淡到后來過了許久才覺得痛。
只是江淮景一句平靜的“分手吧”,就回了“好”。
然后,勞燕雙飛,一拍兩散。
熱期的喜歡是真的,親是真的,寵溺也是真的。
但這些表面的甜之下,藏著兩顆難以融合的心。
--
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績出來之后,高中同學共同舉辦了場升學宴兼聚會,大家互相祝賀,準備禮。
用心地給孩子們挑選了不同的禮,但理科班男生多,每人都一樣的話,選不過來,而且也不知道男生想要什麼,所以給關系一般的男生們統一送了智能手表,關系還可以的就送小型藍牙音響。
平時和相不錯的男同桌收到的是藍牙音響。
最后送的是江淮景,是同樣的藍牙音響,只是不一樣。
那時他們已經確定關系一個月了,江淮景拿著手里的深藍音響,隨口提了一句:“這個音響我好像在姓張的那里也見過,你也送了他嗎?”
時云舒點頭:“是呀,音響是我給男生們送的最好的禮了,還特意選了你最喜歡的,你不喜歡嗎?”
年臉上看不出什麼緒,拎著音響在手里掂了兩下:“喜歡,好的。”
“那就好。”時云舒莞爾一笑,“對了,雖然你們兩個都是藍牙音響,但其實是不一樣的,你回去好好看看。我先不和你聊了,小晴們在喊我了,我先去找們了。”
江淮景頷首,了下的頭:“嗯,去吧。”
一直以為江淮景聽進去了的話,直到出國前夕,在他房里看到落灰的藍牙音響,才知道他只聽了一半。
再后來,他們在同一所大學的兩個校區上學,一個小時的單向車程,不是異地卻勝似異地。
異地注定要有一方舍棄時間主奔赴,但是學業忙,除了課業績,還要備考托福,準備出國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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