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作帶著明顯的親昵，姜姝儀眼睫輕，頭一次覺得真當個小宮也不錯，服侍裴琰這種寬厚溫和主子，可比在家中做姑娘時還舒坦。

立刻接替了程守忠的活兒，踮起腳給裴琰下外袍，眉眼彎彎：“奴婢才當差嘛，不太懂規矩，等跟著陛下一段時日，奴婢就有眼了。”

連著幾個奴婢說的倒順溜，毫無昨夜在池中的窘態。

裴琰不聲打量上的，昨日未來得及細看，如今一瞧，倒是格外適合。

淡的宮妥帖地裹著的軀，前弧度滿盈，一條的绦束住那纖纖腰，擺繡著一朵海棠花，隨著左右移蹁躚若飛。

仿佛本就屬于乾清宮。

裴琰抬手遷就給自己穿的作，語調溫和道：“那便好好跟著朕。”

*

用晚膳時，姜姝儀吃的極。

裴琰看看桌上菜，再看看只用了半碗銀耳羹就起來給自己殷勤布膳的姜姝儀，頓了頓，問：“朕這里的膳不合你胃口？”

姜姝儀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不是不是，是臣妾白日吃的太飽了......”

裴琰微笑，沒吃夾到碟中的魚，自己挾了一筷清炒時蔬：“原來如此，朕還擔心你因朕不在食不下咽，如今看來是多慮了。”

姜姝儀地輕哼一聲，坐回裴琰對面：“臣妾原本是食不下咽的，可早上呢，貴妃娘娘來送糕點，晌午呢，淑妃娘娘又來送小菜，到了下午，謹嬪還想進來跳支舞，臣妾怎麼忍心們的好意白費，就替陛下用了吃食，剩下歌舞還沒賞呢，陛下明日要不要品鑒品鑒？”

裴琰面上的笑意深了些。

“好，朕依你，明日品鑒謹嬪的歌舞。”

姜姝儀立刻神委屈，不可置信地質問：“陛下真要看？！”

“朕本是不想看的，是你不忍的好意白費。”裴琰一副無奈縱容的樣子：“你知道的，朕最見不得你傷心，所以看看也無妨。”

姜姝儀覺出他有幾分玩笑的意思，可更怕裴琰來真的，連忙起走到他邊，著急地晃他袖子：“臣妾是開玩笑的！陛下若想看，臣妾去學了跳給陛下，保管比謹嬪跳的好看多了！”

裴琰故意沉了一會兒，急得姜姝儀臉都漲紅了，才斟酌利弊般不不慢道：“也好，那朕便等著看你跳吧。”

姜姝儀狠狠松了口氣，同時下定決心，等足令解了就去學舞！

用過膳后，裴琰要為太后抄經，讓姜姝儀自己去寢殿玩會兒睡下。

姜姝儀不愿意，想陪著他，裴琰態度溫和卻強：“你在這里，會擾得朕靜不下心。”

姜姝儀抱著他的胳膊，還試圖撒：“陛下，臣妾不說話，就看著陛下好不好呀？”

裴琰的臉頰：“上次咬了那麼久的玉佩，還沒長記嗎。”

姜姝儀沒想到會被忽然威脅，神一滯，原本晶亮的眸黯了不。

縱然知道裴琰大概不會真的再罰自己，可正親親的時候被威懾，還是夠讓人傷心的。

輕輕“哦”了聲，松開了裴琰的胳膊，站起，很是乖順地行了個禮：“那臣妾就回寢殿去看書，不打擾陛下了。”

裴琰看著把“我傷心了，再也不跟你鬧了”幾個字寫在臉上的姜姝儀，有些無奈。

但正事當前，到底沒空哄。

“去吧，殿有九連環，若看不進書就玩會兒。”

姜姝儀一臉懂事地應下，往寢殿去了。

裴琰目送進殿，喚來程守忠：“去把芳初來，讓進去陪著姜妃，順便把殿的香料換了。”

程守忠明白，低聲應“是”。

*

寢殿，姜姝儀抱膝坐在龍床上，正對著明黃帷帳發呆，忽聽見一道輕戲謔的聲音響起：“娘娘傷神呢？”

扭頭看去，見是芳初笑著進來了。

姜姝儀悶悶不樂著呢，不會遷怒宮人，但為寵妃，更用不著對宮人強歡笑，便沒理。

芳初也不覺得尷尬，自去更換鎏金四足香爐里的香料。

當嗅到悉香味的一瞬，姜姝儀才回過神，看看那香爐，又看向芳初，不甚確定地問：“這是本宮宮里的香？”

“是啊。”芳初將香爐擺放回去，笑道：“陛下掛心娘娘，怕您聞不慣龍涎香，夜里睡不安穩，特意讓奴婢去昭宮取了這意和香過來換上。”

姜姝儀臉上籠罩的淡淡憂愁一下子就消失了。

回返照般要下床，芳初趕過來伺候穿鞋。

“娘娘別急呀，要是摔著奴婢可就沒命了。”

姜姝儀是想出去見裴琰的，但想到剛才的事，又猶豫了，低頭問芳初：“芳初姐姐，你在前當差多年，心思細膩，跟本宮說句實話，本宮的子是不是太過鬧騰，有些惹陛下厭煩了？”

“娘娘怎會這樣想。”芳初一臉驚訝：“皇后娘娘端莊，淑妃娘娘溫和，都不如娘娘您得圣心，可見陛下喜歡的就是娘娘的真呀。”

姜姝儀更苦惱了：“那為什麼陛下置公務時，們都侍奉過筆墨，本宮想陪著，卻被陛下攆走了呢？”

芳初笑了：“這娘娘還想不通嗎？”

姜姝儀疑地看著。

“自然是因為其它娘娘都是規規矩矩的研墨侍奉，眼睛都不敢往奏折上瞟一下，可娘娘因著陛下寵，簡直是恨不得黏到陛下去，陛下若不攆您走，還怎麼置公務呀？”

……好像有點道理。

前世時，姜姝儀兒子和妹妹的打擊，又被幽在昭宮，日里心力憔悴，懨懨不樂，陪著裴琰批奏折時也很說話，常常都是安靜地枕在他上，反而是裴琰會時不時地的耳朵，的頭。

可今生不一樣了，死過一遭后放下了那些事，不再為不值得的人郁郁寡歡，又想爭寵，每每陪著裴琰時都要黏他，可不就是真的擾了他。

姜姝儀想通后，便決定不出去了，結果回過神來就對上芳初滿是了然和打趣的目。

后知后覺有些氣，手就去撓芳初的腰：“說的跟你看見了似的，本宮何時恨不得黏在陛下上了？還前宮，謹慎妥帖呢，也是滿口胡言！”

芳初笑著閃躲：“哎呦，有話問奴婢時就姐姐，奴婢聽著用，拼著被陛下砍頭跟娘娘說了實話，結果娘娘自個兒臊了，又來恩將仇報欺負奴婢！”

姜姝儀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還敢油舌，今兒本宮非得讓你認錯不可！”

殿的歡聲笑語傳出槅門，案前 ，裴琰正在抄寫經書，聞聲也彎了彎角，而后挽袖再去蘸那暗紅的，明顯摻了人的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