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和十八年秋,云州一個尋常的農戶家。
“娘親,再給我講個故事嘛。”
夜漸濃,臥房,五歲的小姑娘趴在娘親懷里,拱來拱去纏磨撒。
子躺在土炕上,笑著閉上眼:“不講,娘親也困了。”
小姑娘頓時要哭:“不嘛不嘛,我要聽我就要聽!”
“不許折騰你娘親。”
一個形高大魁梧的男人走進來,笑著拎起小姑娘,就像拎棉花那麼簡單,放到了土炕另一頭。
小姑娘想爬回去找娘親,來卻被爹爹躺在中間擋住了。
頓時生氣地去捶爹爹。
男人也不生氣,任由兒作,轉把妻子抱懷里:“阿渺,明日縣里有大集,我帶你去逛逛。”
小姑娘捶爹爹的手停下,驚呼道:“大集?我也要去!”
男人不理,只溫地看著妻子。
月渺笑道:“好呀,正好我想買兩匹緞子,給你和小蓮花裁做裳。”
“別總想我和,你也顧顧你自己,想買什麼首飾就買,你男人還不至于養不起家。”
月渺又幸福地笑了。
*
這已是嫁給林大虎的第九年了。
九年前,在月溪和安王的幫助下,假死從裴煜手中,一路茫無目的地奔逃,直到那日在山上遇險,被這個男人撿回家里。
在養傷期間,兩人很快投意合,之后月渺就嫁給了他,三年后又生下一個兒,取名小蓮花。
如今小蓮花都五歲了。
之前在皇宮,在裕王府的事仿佛一場噩夢,夢醒了,便是丈夫孩子熱炕頭,日子有滋有味得很。
第二日,月渺和丈夫去了縣里的集市。
街上有賣糖葫蘆的,林大虎買了三串,一家三口一人一串。
小蓮花正舉著糖葫蘆,高興得一蹦一跳,后忽然傳來驅逐聲:“都讓開!王府馬車急行!”
月渺聽見王府二字,幾乎是下意識的心驚,連忙要去抱起兒逃跑,卻先被丈夫護在了懷里。
眼前是男人寬闊實的膛,他燥熱的呼吸從上噴灑下來,安道:“別怕,也別跑。”
月渺的心在瞬間安寧下來。
馬車里。
裴念本來趴在車窗邊看風景,瞧到什麼后,滿臉訝然地扭頭:“父王,我看見了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小妹妹。”
坐在車廂里的男人發黑白參半,手中捧著一本佛經,聞言抬頭看向兒,輕聲道:“不要在窗邊吹風了,過來吧。”
裴念搖頭:“不要,我喜歡看外面的行人,也喜歡看青山疊嶂,稻麥起伏,應該是隨了母妃吧。”
裴煜的心臟又開始作痛。
“小觀音,不要任,你若再舊疾復發,外祖母會擔心死的。”
裴念又貪地往外看了幾眼,這才放下車簾,回到父王邊。
裴煜放下佛經,把兒抱懷中,手去試的額頭,溫度是正常的,才放下心。
他捂著兒冰涼的手,緩聲安:“聽說這次的神醫是真有幾分本事的,一定能治好你的弱癥。”
裴念不以為意:“我倒覺得留著這病也不錯,這可是母妃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胡說什麼。”
裴煜皺起眉,裴念知道他又要嘮叨了,手捂住他的。
“好啦,我知道不該這麼說的,也只是順口了嘛。”
裴煜便把教訓的話咽了回去。
坐了幾天馬車,本就弱的裴念很快就又疲倦起來,枕著父王的睡了下去。
迷迷糊糊間,好像覺有幾滴滾燙落在自己的臉頰。
是父王又哭了吧。
(裴煜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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