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麒給了紀蘭楨單獨的座位，僻絕客人，進來刷了套三角函數，約莫過了二十分鐘。

鄭麒走到邊。

他已經換下了自己的服，正在取袖套，作間出黑條紋的棉衫。

“走吧。”

“今天不是你值嗎？”紀蘭楨不解，看看后臺又看看鄭麒。懸在半空的筆跟主人同樣無措。

都已經做好了在這學習的準備了。

“我和陳姐換過一回，而且現在已經不是高峰時期，沒關系。”

他解釋完就讓紀蘭楨理東西。

“去哪？”

鄭麒就拉著胳膊，甩出兩個字：“喝酒。”

真的是去喝酒嗎？

他們前往的方向明明是肖英的小樓啊。

雖然立春已過，黑夜不再降臨地那麼早，可現在暮落在他們肩頭，讓他們只能覺旁邊有人，卻不再能清楚地看清彼此。

鄭麒毫沒天黑的一樣，帶紀蘭楨在小巷里穿行如同魚穿梭在海洋里。倒是紀蘭楨被轉的七葷八素的，等到最終他們停住，雖然知道離那片區域不愿，卻已經是紀蘭楨未知的地方了。

這是小巷的盡頭，背后的一堵墻被別出心裁畫了山水，在這圖景面前則是最平常不過的石凳石桌，旁邊設有石做的宮燈，但不亮。

眼前有這片耀眼，是因為一輛車的前照燈不偏不倚打在這小小的天地里。

想來是周圍鄰居閑暇時娛樂的場所，桌凳都很干凈。紀蘭楨有些意外，學校附近的巷子里原來有這麼多意想不到的驚喜啊。

“你在這里等我，我去買啤酒。”他讓先坐，自己馬上就來。

不多會，他就帶了兩大塑料袋回來，果然是啤酒，鄭麒擺上來，易拉罐裝的啤酒們個個沉著氣，互相在一起發出的聲音都是“咕噸噸”的，好像在邀人開啟它們共同一醉。

真的是喝酒哎。

紀蘭楨手就去取瓶子臉紅撲撲的。不知是興還是張，的心跳比之前快了一倍還不止。

沒想到鄭麒攔住：“你喝這個。”

說著，把兩瓶牛塞進手中。

竟然還是牛？還很燙手的那種。紀蘭楨糊涂了：不是喝酒嗎？

仿佛看穿了的心思般，鄭麒鎮定地說：“我喝酒，你喝。”面對紀蘭楨憋豬肝的小臉，他言又止，但還是忍不住又補充一句：“如果你不喝的話，捂手也好。”

開玩笑，紀蘭楨心里默默吐槽，好年華好夜，不喝點什麼還能十八歲？

喝就喝，啤酒哪能比牛好喝？練地撕開包裝，吸管，香濃的牛一口，五臟肺腑全都妥帖了。

鄭麒看安逸的表，心跟著也放松了。啤酒是冷的，天氣也很涼，只有才停下走，所以熱得發燙。一聽啤酒澆下去，猶如滾油見了生水，濺起無數“滋滋”油星。

“之前出來都是四人行，今天我們自己找找話題聊吧。”鄭麒先開口。

“聊…哪一方面？”紀蘭楨有些遲疑。

鄭麒其實也不知道，他一個實打實的差生，還真想不出來稍微高大上一點的話題。

好半天他才憋出來一個：

“你未來有什麼打算？”

這個看似很簡單的問題，好學生紀蘭楨有點沒辦法回答。

理想應該是有的，但在心里快速篩選一遍，好像都不太對。于是回答道：

“我現在的理想是好好讀書，然后進心儀的大學，最后找一份好工作，能養活自己和父母——如果可以說這是理想的話，不過，這應該不屬于理想。”

沒等鄭麒說，紀蘭楨就自我否定掉了。讀書，獲得一紙好文憑，然后作為尋找職位的敲門磚，這幾乎是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本就不是理想。

“這應該也是，那你還有什麼別的理想？”壞學生鄭麒卻沒有否定剛才說的，只是饒有趣味地問看。

“我想想。”紀蘭楨咬著吸管一邊思索，一邊說話：“我的理想，等于我以后想找什麼樣工作吧。我喜歡數學解題的，但好像不太想做這種工作哦，那樣就沒意思了。”說到這里，自己就笑了。

“以后我或許會走跟文學有關的方面，像當老師？編輯？文？”用眼神詢問對方，角不自覺地上揚。

“我想不出來你的那個樣子。”耀眼的燈下，鄭麒稍稍笑瞇眼都能看得清楚。

“我也想不出來，我覺得都有趣的。”紀蘭楨解釋般說了這句話，忽而想到：原來好像只是對很多事有比較強烈的興趣，但都沒有想為此付出的決心。

“但關于理想——我好像還真沒有。”一瓶牛已經解決完了，又掏出放在兜里的第二瓶。

心里是有些落寞的。自詡認真勤，是乖寶寶好學生，然而鄭麒一個簡單的問題就輕易將打敗。這讓很疑：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哪里？

“我覺得你有理想啊。”鄭麒很認真地看著。

“啊？”

“我覺得很多人對‘理想’存有誤解。理想不應該是的，它就是個鏡子，反映的是你以后想為什麼樣的人。他說，理想是會變的，但你想為什麼樣的人，一旦決定，就不會變。”

他的手指輕輕一彈，喝完的啤酒罐就被撂倒了。白熾的束上下浮，打在年的連帽白衛上，宛如一座俊的雕塑。

紀蘭楨支頤著下，眼里帶著驚嘆。

以前說他是優等生，現在相信了。

紀蘭楨綻開在邊的笑容，使原本平靜的眼眸起了波瀾。歪歪腦袋，開始思考這個新問題：自己想為什麼樣的人呢？

雖然不知道遙遠的以后會從事什麼樣的工作，今年的九月會踏進哪一所大學，雖然現在的自己充滿著不安，但莫名地還想往前面走。

“我想為向上的人，就是那種，回頭看自己走過的路，不會后悔的人。”堅毅的眼神讓霎時間變得神采奕奕。

出的手腕就只有瓶口兒大小，鄭麒看著那麼纖細的，有點嘆：到底上蘊藏了多大的能量啊。

“這個啤酒好喝嗎？”紀蘭楨順手拿過桌上一罐啤酒，黃綠的罐，紅的TSINGTAO字母，握在手里頭沉甸甸的。看好多人都喝過青島啤酒，以前都只是在柜臺上掃過幾眼，今天算是著了。

鄭麒瞅著好奇寶寶打量了啤酒罐許久，又使勁在半空來回甩了幾下，疑地說：“你不會想嘗一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