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還有一件事, 關于我們的，邊的朋友我并不打算瞞著，你介意嗎？”

顧允真消化了下周循誡話裏的意思。

不打算瞞著，那就是, 他要向他的朋友們公開, 讓他們知道的存在？

對此, 顧允真立即想起了趙雨橙這位號稱“聖手”的經典語錄之一：一個男生願不願意和你有未來，也要看他會不會主向邊人公開你的存在。

周循誡願意公開, 這豈不是說明, 他對這段的想象，要比的更為久遠？

“嗯...我當然不介意。”回答。

怎麽會介意呢, 開心還來不及。與此同時, 肩上無形的力也重了幾分。作為周循誡公開的朋友，得經得起別人審視的目才行。

在這之後, 去洗漱，周循誡去完每日的夜間健。

周循誡健結束, 洗過澡, 從浴室出來，一手松松地拭著頭發上的水珠，眼神隨意朝顧允真的房門看了眼。

房門閉, 不知道是反鎖了，還是沒有。

回到房間後, 周循誡半靠在床頭, 打開手機，對著今晚他們拍的一組照片看了眼。

他極拍照, 相機裏的相片只有寥寥幾張相片，這幾張存貨, 還是今天拍的顧允真和已經堆好的雪人照。

他挑出那張雪人照，發了一條朋友圈。

很簡潔的一條朋友圈，沒有配文字，只有一張圖片。

下雪天，夜晚的四合院，紅牆白雪，兩個依偎在一起的雪人，浪漫氣息十足。

周循誡尋常并不是個會浪漫的人，他擺出這張雪人照，關注他的人自然會知道這兩個依偎在一起的雪人是什麽意思。

這年的聖誕節正好撞上周末，周循誡邊的朋友都還喝著最濃的咖啡熬著最深的夜。

此時，三環曼合一棟平層。

謝飛馳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朋友圈，手腕上一支腕表折銀白的冷。

“臥槽！”他刷到了周循誡的態，狠狠贊嘆了聲，隨即火速放大那條朋友圈，將兩個并立的雪人看了一圈，確信這恢弘的四合院就是周家的，再確認這完的雪人出自周循誡之手。

他在心裏又“臥槽”了無數聲。

這是太從西邊出來了。

等他反應過來時，周循誡發出的這條朋友圈，已經積攢了不共同好友的點贊和留言。

想了想，謝飛馳長按屏幕，將這張雪人照保存下來，扔到兄弟群【發際線保護協會】當中。

說來好笑，【發際線保護協會】群是謝飛馳拉的，裏頭都是合泰的高管兼他們這個圈子的發小。

謝飛馳拉群之後，每天時不時往裏頭扔點兒冷笑話和財經大觀，分點有用沒用的行業熱知識，再時不時接幾句兄弟們的調侃。

逢年過節時，他在群裏發個紅包試圖引起注意，再在一堆「謝哥怎麽這麽摳門」的刷屏語錄中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人來瘋本質盡顯。

最讓謝飛馳暗不爽的是，周循誡這人不湊熱鬧，也不給他面子，從來沒在群裏講過話，也沒搶過他的紅包，這讓將周循誡視為第一死黨的謝飛馳很是忿忿。

這張雪人照一出，該群速速沸騰起來，像一鍋煮沸的開水。

「@周，三哥，恭喜啊。這雪人是你和嫂子一起堆的？堆得還怪藝。」

「嘖嘖嘖，太從西邊出來了，鐵樹要開花了。」

「嫂子是哪位，三哥眼這麽高，什麽時候帶出來給哥們兒幾個拜見拜見。」

「咦，三t哥怎麽不回消息？」

「切，你三哥忙著抱得人歸，現在手啊啊都不得空，都忙得要命，哪裏有空回我們消息？」

「@飛馳人生，還是你懂。」

「我也秒懂，今晚上戰況很激烈吧？」

「必定很激烈。」

謝飛馳慨了一句“戰況”，不忘讓周循誡出一波，他不怕死地艾特了周循誡。

「@周，三哥，別忘了明早的大紅包。」

「紅包啊，我也要！」

原本還參差不齊的群，忽然變得整整齊齊。

「紅包啊，我也要！」

「紅包啊，我也要！」

「紅包啊，我也要！」

「紅包啊，我也要！」

...

最後，謝飛馳還十分“心”地補上了一句：

「三哥，記得紅包，不記得就人如群名，發際線需要保護。笑/笑/笑/」

-

周循誡發布了這條朋友圈之後，把手機扔到一邊，將腦袋一枕，睡覺去了。

第二天清晨。

只有周老爺子周奉先、周老太太彭姝華時不時轉發一些養生百科、廉政風紀守法新聞的親群【老周家】，也如炸了鍋一般熱鬧起來。

今兒排行老二的周銘謙起得最早，周銘謙尋常不逛朋友圈，但看到發現界面亮起了周循誡的頭像，出于謹慎心理，他點進去看了下。

周銘謙：「@周，三弟，有況了？」

十多分鐘後，忙于地方城市投資管理項目的周秉實也起床了，看到了周銘謙這句艾特，于是點進周循誡的朋友圈看了眼。

周秉實：「@周，三弟，和這姑娘確定下來了嗎？和私人生活有關的消息，最好不要發在朋友圈，你不知道底下有多雙眼睛盯著你。」

彭姝華：「@周秉實，老大你給我住。你別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就置你弟的人生婚姻大事于不顧。你弟單了這麽多年，有看到他對哪家姑娘心過？這不好歹有個看得上的姑娘，你們兩個哥哥的就別多了。」

『@周，三兒，你單了這麽多年，總算有看得上的姑娘了。你肯和人家談，我和你爸爸就喜歡。這姑娘哪裏人，幾幾年的，子什麽樣，我和你爸認不認識父母？」

...

周循誡還在睡夢中。

等他醒來，關掉手機的免打擾模式，無數條消息便如同子彈一般飛向他。

兩位大哥，周秉實和周銘謙，都給他私發了消息。

周秉實要他把朋友圈那張照片刪除，些個人狀況。

周銘謙則簡明扼要地勸了勸他，周家媳婦的位置不是人人都坐得了的，讓他在明確一段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一看品，二看能力，三看家庭，一言以蔽之，要慎之又慎。

周循誡還沒完全睡醒，眼皮都沒完全睜開，匆匆掃了眼二位的“苦口婆心”。

大哥周秉實說的，要他狀況，他自覺也沒啥。

二哥周銘謙說的，要他慎重選對象，三思而後行。他自覺真就戒戒心了近三十年，和顧允真是他唯一的放縱。

總之，這兩位頂頭大哥不知道是不是和他隔著太深的代，真是消息的每一個字裏都填滿了“謹言慎行”。

他自覺自己已經夠謹言慎行了。

這年頭，還不能自由談了？

他按了個省略號，分別發給二位。

...

應對完老周家的消息後，周循誡這才點開【發際線保護協會】群。

看到【發際線保護協會】中謝飛馳囂張的那句“三哥，記得紅包，不記得就人如群名，發際線需要保護”，周循誡扯了扯角。

周：「反彈，你特麽發際線才需要保護。」

他把這條消息發上去，又隨手按了幾個紅包。

倒是沒想到，這個點群裏大部分人都醒著，歘欻欻幾下，紅包嗖嗖嗖就被領了。

周：「？？？好家夥，你們都沒睡。」

他這一回複，消息便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我去，三哥，你不是從來不水這個群嗎？怎麽的，為了宣嫂子特地來群裏冒泡了？真是難得。」

「我們是沒睡，三哥你昨夜鏖戰了整整一宿？我嫂子人還好嗎？」

「鏖戰一晚啊啊啊，哪個姑娘家的，得住咱三哥鏖戰一晚。」

「三哥，紅包不夠大，要大紅包。」

另一人回複道：

「注意點，這是微信紅包的金額上限，不是你三哥紅包的金額上限。」

周：「想要大紅包，下周一來我辦公室領。」

此話一出，將剩下幾位也炸了出來。別看他們晚上睡得晚，但能在一個領域做到頂尖的，哪一個不是力充沛？

「我也要大紅包，狠狠薅一波兒三哥的羊。」

「臥槽，看來嫂子昨晚上讓三哥很滿意？」

「三哥這個點就醒了，不得把嫂子弄醒再來一次，嘖嘖嘖。嫂子昨晚上苦了，三哥快把嫂子拉進群，我們給發大紅包。」

「三哥，你這不得親自燉點鴿子湯給嫂子喝，補。」

他們都有海外留學背景，幾個男人湊在一塊，話題葷素不忌，加之又是周循誡的好友，自然是猛猛調侃。

面對滿屏幕的調侃之語，周循誡蹙了蹙眉。

周：「停。你們嫂子年紀小，臉皮薄，別開這種玩笑。」

什麽補，什麽弄醒了再來一次，合著八字都沒有一撇。

他的真真太了。到他還不忍心下手。

而且，顧允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自然也只有他一個人能調侃，能逗。

此話一出，幾個好友該收的便收了起來。

男人與男人之間，通常一個男人對待旁伴的態度，就決定了他邊的好友會如何對待他的伴。

周循誡及時打斷了這種帶彩的調侃對話，是因為他想讓這些上沒把門的好友知道，顧允真是他正經的朋友，是他正式追求來的孩子，不是他隨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也不是他用來解決生理訴求的存在。

除卻調侃之外，大家也在好奇，周循誡從來都不缺人追，但這位向來眼高于頂，又寡，從來沒留心過邊的，上到同一個圈子裏門當戶對的名媛小姐，下到合泰集團部事業有的優秀，他沒一個看得上眼，通通不留面地拒絕。

所以是哪位小姐這麽厲害，居然拿得下周循誡？

謝飛馳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于是追問道：

「@周，三哥，所以嫂子是誰，我們兄弟幾個認識不？」

周：「算是認識，你們見過。」

飛馳人生：「！！！見過啊，來來來，看看嫂子照片，讓我們把名字和臉對上。」

梁正清：「居然見過，是哪家好姑娘啊？」

周：「以後給你們見見。現在就算了，害。」

...

謝飛馳看到這句話，在被窩裏罵了句臥槽，心裏還是被吊得。

嫂子害還發出來宣個啊，敢鬧了半天，除了周循誡結束了單外，別的啥消息都沒有。

讓他都快心死了。

不過，謝飛馳很快就明白了周循誡的做法。

周循誡就是想對他的朋友圈廣而告之：他心底有人了，邊也有人了，奉勸他私圈裏那些不長眼的長輩，介紹自己兒，或自己親戚的兒給他。

謝飛馳暗暗腹誹，周循誡這個人，看似大方，實則對自己在意的東西小氣吧啦的很。他指不定怎麽把他的小友當寶貝似的寵著，怕別人多看一眼呢，所以才不給他們這幫兄弟看照片。

周循誡回完消息，手臂一，把手機往床頭櫃一放。

他正想睡個回籠覺，這時臥室的門“喀拉”一聲開了。

顧允真赤著腳走進來，他聽得到細足趾過木地板的聲音。

“小叔叔，你醒了嗎？”

的聲音有點兒興。

許是兩人之間份的過渡太快，不能夠很好地適應，昨晚上胡睡下，這不天才剛剛蒙蒙亮，就又醒了。

醒了之後再也睡不著，幹脆過來看看周循誡醒了沒有。

“...沒醒。”周循誡這麽說著，眼睛半睜開，瞥向。

周循誡：“起這麽早，你吃興劑了？”

“我睡不著呀。”嘟噥，坐在他床邊的地板上，一手支著頭，白皙的臉蛋上，小貓眼下，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

周循誡算是發現了，這個小孩真是黏糊糊的。

以前，他見過黏糊周婷鈺，見過黏糊t爸媽，現在到來黏糊他了。

真是見鬼。周循誡平生最見不得黏黏糊糊，最不喜歡拖泥帶水，喜歡幹脆利落。

但是這小姑娘的黏糊，他喜歡得要命。

黏糊的顧允真可得要命。

周循誡：“再睡會，不睡你待會就困了。”

顧允真打了個呵欠，“你睡嘛，我就在這裏，玩一會手機。”

“...不準玩手機。”他一只手撐著床沿，坐起來，向攤開手掌。“手機給我。”

顧允真嘟了嘟，雖然有點兒不願，但這種被周循誡管束的覺有點喜歡，于是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放到他掌心。

“哐啷”一聲，卻是周循誡拿著和他的兩臺手機，拉開屜，丟進了屜深。

“現在，給我去睡覺。”

顧允真：“...我不想自己一個人睡。”

周循誡看著眼前的。

也是一副半困半醒的迷糊樣兒，星眼微餳，香腮帶赤，上套著一套綢的睡，襟上暈開小朵小朵的碎花，很的和款式。

男人手，了茸茸的腦袋。

“不想自己一個人睡，還想跟我睡？”

“可以跟你一起睡嗎？”顧允真眼睛亮了亮，“那你分一半床給我呀。”

周循誡著。

說這句話時，眉眼幹淨，就好像只是說，把你吃的分一半給我。的“一起睡”，真的只是字面意思，睡在一張床上蓋棉被純聊天那種睡。

...

沒等到他拒絕，以為他答應了，于是半跪在床頭，要去掀他被子。

被子被掀開一隅，卻又被周循誡眼疾手快地按住。

“別。”他板起臉，語氣有些沉啞，有點兇。

顧允真不明所以，睜著一雙迷蒙的貓兒眼看著他。

不知道這個時間段，男人蓋著的被子底下有點兒尷尬。尤其是，周循誡還不想赤..地將他的立暴在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