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況中途去接助理打來的電話。

周墨在李書妤對面坐著，讓拆開看看禮喜不喜歡。

李書妤打開，盒子里放著車鑰匙，周墨說特意給李書妤這個馬路殺手挑的，車牌號包含是和許況登記結婚的日期。

周墨說話損，卻也真用心準備了新婚禮。

李書妤說了句“謝謝”。

周墨眼底帶了笑意，又不正常起來，“行了，現在就差一句吉祥話沒說。”

“什麼？”

周墨：“祝二位早生貴子。”

李書妤抬頭瞥他一眼，周墨察覺到眼神中的冷意，故作驚訝，“許況最近酒局滴酒不沾，不是在備孕嗎？”

李書妤忍了忍，沒懟他。

周墨也不逗了，收到朋友約酒信息就匆匆出門。

李書妤送走他，關上房門轉，撞進走過來的人懷里。

他扶站穩，李書妤被他半抱，抬頭看。

“小心走路。”

李書妤回：“知道了。”

他半晌沒松手，李書妤在他矜冷的眼神中讀出了別的意味。

手扶著他的胳膊，墊腳湊近。

他很高，李書妤即使踮著腳，視線也并不能和他齊平。

扶著胳膊的手轉而又拽住男人的襯衫領口，帶著些強迫的力道讓他低頭。

許況配合的舉，微微彎腰，領口出冷白的脖頸。

李書妤靠近他耳邊，“做什麼一直看著我？”

許況沒說話，李書妤在他低頭吻過來時，偏頭躲開。

溫熱的呼吸過側臉，突然躲閃的作似乎讓男人有些不快，被他攬住推在玄關。

分開好幾天，他們似乎在親。

在粘著熱切的親吻里，李書妤急促呼吸，乘著空擋說：“你接我回來就是因為這個？”

許況低頭，見眸分明染上的春，可又帶著清明的冷淡。

他手撐著，將圈在墻壁和自己的懷抱里，聲音低啞，抑著什麼，“不想？”

李書妤明顯到了他的變化，因為剛才的吻和他有技巧的撥，莫名發。

沒應聲。

許況垂眸看了一會兒，克制的退后半步。

突如其來的親接，又莫名戛然而止。

他手將落的子拉好，帶著溫熱的手指在的肩膀上沒多停留，“晚上想吃什麼？”

李書妤安靜了一會兒，說了幾個菜名，又說自己不想出門，讓許況去買。

“好。”許況淡聲道。

的反應并沒有那麼快消下去，他進浴室洗澡，出來后開車去了餐廳。

帶了晚餐回來時，李書妤正坐在沙發里看電視，周圍被抱枕圍住，墊在腰腹，帶著困倦換臺。

許況將東西放好，讓洗手吃飯。

李書妤挪到桌邊，看起來沒什麼神。

許況一直在回工作信息，期間還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見李書妤碗里的食沒怎麼。

自己點名要吃的飯，擺到面前時又不想吃了，嘗了幾口，李書妤放下碗筷時和許況看過來的視線對上。

“你很瘦了。”

李書妤“啊”了一聲，對他的這句評價來了點兒興趣，第一反應是確定他話里的真實，“真的很瘦嗎？可是我昨天上了稱的，胖了四斤。”

許況看著的手腕，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兩只，也不知道口中的“四斤”長到哪里去了。

他將菜盤推到李書妤面前，又盛了湯遞給，“不要節食。”

李書妤反駁：“我沒有。”

是真的吃不下，最后只喝了半碗湯，還喝的想吐。

不知道是不是春困，總覺得很累，吃完飯就回房間想躺著休息，又想起自己一幅綠化圖還沒畫完，打開了電腦。

許況和總部有一個視頻會議，項目組匯報完工作進度，許況看了眼參會人數，“魏組長呢？”

幾個人這才發現魏濛沒參會。

項目組的幾個人暗自了一把冷汗，他們都知曉自己老板的辦事風格。許況平時和他們相沒有太多的等級講究，就像他們組，很多人都不許況“許總”或“老板”，更多會稱呼他為老大。

可這不代表許況多親民，他能力很強，也就要求下屬提高辦事效率，要是能力有限，至工作態度得端正。

何況這樣的會議不能不參加，哪怕魏濛是許況的大學同學，他一向公私分明。

幾秒鐘的沉默過后，同事開口：“魏組長剛才還在的，可能掉線了。”

許況沒說什麼。

會議結束已經是深夜，手機頁面出現一條訊息，是魏濛發來的。

魏濛：剛才有點兒急事。

許況：嗯。會議記錄找何助要。

回完信息，過了近十分鐘。

魏濛：你當初說過的話還作數嗎？

魏濛：幫我解決問題。

許況點擊鍵盤回復郵件，沒看手機。

等回復完郵件，剛拿起手機還沒點開，書房的門被敲響。

沒等他應答，門被推開一條隙。

李書妤扶著把手，見他沒有在開會才徹底推開門，“在忙嗎？”

許況按掉手機，像是沒從工作中完全，抬眸時神清冷，“怎麼了？”

李書妤幾步走過來，說自己電腦壞了，卡在一個頁面出不來，也關不了機，問他有沒有時間看一下。

許況跟著回了臥室，打開的電腦放在床旁邊的桌子上，頁面顯示的是一幅工程圖，圖稿剛完一半，他以為早早回了房間是在睡覺，卻沒想到在工作。

因為有求于人，李書妤沒有往常那麼傲，甚至主替許況拉開了桌子旁的座椅。

許況沒坐，彎腰俯拿過鼠標輕點幾下，又敲了幾下鍵盤，頁面卡頓幾秒后恢復了亮。

“試試？”他讓李書妤過去。

點擊畫面一試，果然好了。

許況站在后，見繼續優化圖稿中的道路綠化，看了幾秒，提醒：“圖標錯了吧？”

“啊？”

許況抬手指了指頁面，“這一排設計說明是香樟，圖標是梧桐。”

李書妤湊近一看，還真是。

替換掉錯誤植被，隨口問：“你還懂綠化？”

許況頓了下，聲音沉靜，“不需要懂，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來錯誤。”

李書妤回頭看了他一眼，懷疑他在涵瞎，心里那點兒修好電腦的恩之心也沒了，讓他忙去吧。卸磨殺驢非常徹底。

許況沒立即走，靠在桌子旁邊，見神專注改圖，沉默了一會兒問：“來不來遠洲？”

李書妤沒多思考，“不去。”

回答的快，也果斷，許況提醒:“考慮過后再回答。”

李書妤仰頭看他，“你是請我去嗎？”

許況帶了一些涼薄笑意，“嗯。”

“去了之后什麼崗位？”

“看你能力。”

李書妤：“不可以靠帶關系走后門嗎？”

許況聞言，目在臉上停頓片刻，“可以。”

又補充，“靠關系進來的，可能只能做些清閑工作。”

李書妤問：“比如？”

許況思考了一會兒，“比如做我的私人書。”

李書妤對這個崗位沒歧視，但對此刻說這話的人有歧視，回他一句：“你做夢。”

許況沒和繼續聊這種沒營養的話題，見電腦使用沒什麼問題，回書房繼續理工作。

坐下時，拿過桌上的手機，解鎖點開，看到了魏濛的信息。

他靠在座椅里，拿著手機看了一會兒，還是回了一條，問什麼事？

魏濛：沒事。

魏濛：我理好了。

許況沒再回了。

**

濱州進暮春，雨天才算不那麼多，李書妤困倦的在酒店待了好幾天后，在一個晴朗的日子，買了一束花去墓地。

將花束放下，李書妤看著墓碑半晌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該和去世的母親說些什麼，就算是在張挽儷生前，他們之間的話也的可憐。

來墓地的人中，李書妤是最安靜的，甚至臉上的表都很。

影有些孤獨，但更多的是沉默。

待的時間也不長，送來的何理一支煙還沒完，就見李書妤已經出來了。

扶著車門讓坐進去，發車子時說：“得去公司接一下許總，太太您方便嗎？”

李書妤淡聲“嗯”了句。

何理過后視鏡看了一眼，覺得李書妤今天心不佳，開車時就沒有同往常一樣和聊天。

只是中途說起他們可能明天回京市，許況原本是打算拜訪一個教授，禮都備好了，那教授又去京市參加學研討會。

公司那邊事比較多，只能盡快趕回去，恰好也能在京市和教授見一面。

李書妤對許況工作上的事并不興趣，時而應一兩句。

車子停在辦公樓底下時，突然想起許況昨晚的那個提議，問何理：“你老板就你一個助理嗎？”

何理搖頭，“還有一個，不過這次沒來。這種場合用不上那朵際花。”

李書妤挑眉：“際花？”

何理正要說什麼，遠遠看見許況從公司出來，他“是啊是啊”胡應了兩句，急忙下車去給許況開車門。

他還沒下去呢，許況就已經坐進后座了。

許況剛才和別人談事，那人煙很兇，他上也沾了一些煙味。李書妤胃里突然有些難，往旁邊挪了一下。

他看著的作，“躲什麼？”

李書妤有些無辜，“煙味很重。”

說著手捂住口鼻，出一雙帶著一些埋怨的眼睛。

許況看一眼，覺得最近格外氣，靈敏的像貓。他手掉了西裝外套，起放在副駕駛座上。

“行了嗎？”

李書妤點頭。

許況靠在座椅里睡覺，李書妤一直側看著車窗外。

沒過一會兒，就覺得無聊，將目移到了睡著的許況上。

他睡著時沒平日里疏冷，白皙、鼻梁高，因為利落的廓，并不顯得過分。英的臉上帶著一些疲憊。

和他相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李書妤大概了解了他的生活，枯燥、重，永遠也理不完的工作、需要高效完的合作談判······

這個年紀于這種高位，哪怕是被稱贊為“年有為”的商界天才，或許日子也并不好過，何況還有家族里的那幾個人施。

李書妤突然覺得，許家的這些人里，許延是最幸運的，每天躺平，吃吃喝喝，等著公司厚份分紅。

可轉念一想，許延也不一定快活。

有一個各方面都優秀的兄長，他一直活在被比較和打之中。

可能濱州不是一個可以帶來快樂的地方，想到這里的人事，李書妤緒低落。

許況睡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在垂眸沉思。

他告訴何理，不回酒店，先去餐廳吃飯。

車子停下時，李書妤先下了車。

許況坐在車里回完信息，問何理，李書妤下午去哪里了？

何理說潭水墓地。

許況神微頓，明白了緒低落的原因，看了眼手機日期，發現是張挽儷去世的日子。

過車窗看向了等在不遠的人，神平常，看不出是不是難過。

正如李書妤時常看不懂他，他有時也不懂看似簡單的李書妤。

他們的上有很多相似之，破碎的原生家庭、高高筑起的防備心、岌岌可危的信任。

可他們也不同。他被“親”的枷鎖牢牢捆綁，和父母之間的關系很淡薄。

許況見過和李修鳴的相方式，當初得知前妻要結婚，李修鳴費了一番心力拿到李書妤的監護權，可將人接來濱州后，又丟給了許家。

李書妤和父親之間的關系冷淡，似乎可以理解。因為李修鳴工作繁忙，也因為中間分開了十年的隔閡，他對這個兒并沒有多上心。

可和張挽儷的關系，也很冷淡。

或者就像周墨說的，李書妤對誰都很冷淡，永遠是高高在上的防備姿態。

這種姿態，許況也驗過。就在他們分開十年，重逢的時候。

那是大一寒假，許況留校做實驗，只剩下一周時間時才回了趟家。他再次見到李書妤。

穿著一件白的，看上去安靜、淡漠，坐在沙發里和許文濱聊天，商量去哪個學校讀書。

見到他時，在許文濱的介紹下，陌生疏離的對他說了句：“你好。”

長大后的李書妤和小時候很不同，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活潑，見到他時會眼神里帶著幾分防備和冷淡。

他是個孤冷的子，自然也不會主找聯絡。所以，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關系都很冷淡疏遠，見了面，在不得已的況下會簡單打個招呼。

那時候，朋友間都傳，許況不太喜歡李書妤。

不喜歡的原因很多，最關鍵的是許況看不慣層出不窮的傳聞。更有人言之鑿鑿，說看到李書妤和男朋友在酒店約會，許況把從酒店抓了出來。

傳言有夸張的分，他們的關系倒也沒有多惡劣，只能算疏遠。

這種淡漠的關系持續了一年多，直到李書妤來許家的第二春天，張挽儷和再婚的丈夫去度假，卻在雪崩中喪生。

得知死訊的時候，許況還在學校。

沒過幾天，京大和濱州的大學有一個項目合作，許況跟著老師去了濱州。

學校離許家老宅有些遠，住校又不方便，陳心嵐提議他可以住在公寓。

走讀的李書妤也住在那里。

陳心嵐說，張挽儷去世沒多久，雖然書妤看起來沒什麼異常，但心里肯定難，許況正好可以照看一下。

許況不知道，是從哪里看出他有照顧人的耐心和心。

面對母親囑托，還是答應下來。

出發點是好的，但是陳心嵐也沒想到，幾天后去公寓，會看到兩人躺在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