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琎沒想到姜筠竟然沒站在他這邊，聯想起剛才溫禮昂的話，心里更是難，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心疼溫禮昂，是不是還要怪他剛剛打攪了的好事？

姜筠和他解釋：“我剛才差點摔倒了，他扶了我一下，是你想歪了。”

“嗯，好的。”

嫉妒快要沖垮理智，陳琎只應了一聲，沒再說話，走得越來越快，姜筠幾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饒是再遲鈍，都能發現他緒不對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是對到不滿，還是剛才在廚房里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你怎麼了？”扯了下他的袖口，喊他的名字，“陳琎。”

“沒事。”

姜筠到他話語里的不耐煩，想了想，小聲說：“我忘記和我家里人說我們已經‘分手’的事了，所以，這段時間可能又要麻煩你了。”

陳琎沒說話，下頜線繃。

“如果你想早點結束的話，你就表現得差一點，我媽就會勸我們分手的，怎麼表現，我會告訴你的，”姜筠目前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辛苦你配合一下。”

說到這，陳琎腳步停頓，站在樓道，回頭看，眼神意味不明，姜筠被他看得心里發。

怎麼了，說錯什麼話了麼。

這一層的聲控燈是壞的，姜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只聽見他聲音悶悶的。

“姜筠，你很想結束？”

黑暗中，視覺模糊后，聽覺卻異常敏銳，連人的呼吸聲都聽得真切，轉角窗戶的進來，空氣中漂浮的煙塵在柱下飛舞。

姜筠斟酌著用詞，說：“我只是害怕耽誤你的時間。”

陳琎當下了然，自嘲一哂。

這不過是面的說法，正如溫禮昂剛才所說的“不過沒關系，不會在你上浪費太多時間的”。

果然如此。

他很想知道此刻是什麼樣的表，可是一片漆黑，他看不見的眼睛。

又聽見姜筠問他：“對了，你怎麼會在我家樓下。”

“剛好路過。”

“哦，”姜筠不疑有他，“是在附近出差？”

“嗯。”

他隨口編的謊話，就這麼相信了。

從前溫禮昂的短信逐字逐句反復琢磨，而現在，他百出的謊言，照單全收。

是太信任他，還是本不在乎他。

他想，應該是后者。

回到出租屋那會，餐桌上已經盛好飯，原本姜筠就只打算做四道家常菜，但因為陳琎的到來，姜永晟下了廚，做了他最拿手的開屏鱸魚和香辣炒蟹，堪稱待客的最高禮遇。

鄒淑玢對陳琎說：“這可是孩子他爸的拿手菜，平常不輕易做的。”

姜永晟笑得樂呵：“第一次見未來婿，不得一手。”

“未來婿”這幾個字在陳琎心里掀起波瀾，剛剛沉寂的心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某些畫面不由自主地出現在腦海里，他眼里終于又有了彩。

餐巾拭角，陳琎主開口詢問：“叔叔阿姨，你們有計劃好這幾天去哪里嗎？”

“我們明天一早打算去爬山，山上空氣好，對也好，”姜永晟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順便問了句，“小陳啊，明天正好是周末，你放不放假，要不和我們一起去？”

陳琎就坐在姜筠左手邊上，低頭，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說沒空就行了。”

誰知道陳琎聽完的話，下一秒就說：“當然有空，那明天我開車來接你們，就不麻煩哥特意過來一趟了。”

姜筠一臉詫異地看向陳琎，在餐桌下了下他的腳，但為時已晚。

“也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鄒淑玢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正好明天溫禮昂早上要開會，免得他又走多一趟，耽誤他的工作，還能順便考察下陳琎的人品。

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溫禮昂拿起明的玻璃杯，低頭喝水，骨節分明的手著杯壁，青筋顯。

一直以來，他都擅長偽裝自己的緒，這是他從時就習得的生存技能，他知道怎樣表現能討人喜歡，說什麼樣的話能令對方卸下心防，怎麼做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應對這一切都游刃有余，但今天的餐桌上，他異常沉默，幾乎沒怎麼開口。

姜永晟今日高興，沒察覺到溫禮昂的反常，還在和陳琎說起以前的事，說起姜筠小時候的糗事，忽然又想起什麼。

“對了，小筠有沒有和你提起過和他哥的事？”

陳琎筷子一頓：“沒有。”

“小筠很黏哥的，以前上學都要跟在阿禮屁后面，有一次阿禮提前去了學校準備演講稿，起床看不到他哥還鬧脾氣了，哭得稀里嘩啦的，說哥煩了，不要了。后來還埋怨我呢，說為什麼不讓早一年讀書，這樣就能和哥哥在同一個年級了，說不定還能分到同一個班，”姜永晟說起往事，臉上全是笑容，“我們小筠和哥哥是很好的，小筠以前還說要考到阿禮的學校去呢，后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把志愿改了，最后去了T大。”

這段飯注定難以下咽，溫禮昂胃里翻江倒海般難，嚨泛酸。

他知道原因。

他知道姜筠當初改志愿的原因。

因為，是他讓姜筠改的，那通電話里，姜筠問他B大和T大怎麼選，他沉默了很久，說“T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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