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他都只能看著對方捧著切好的生日蛋糕和他炫耀,他明明很羨慕,但卻要裝作毫不在意。
這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
但現在,他發現他無法再習得這樣的能力,他本以為離開那個地方后,他不會再需要這樣的能力了,可現在他無法再裝作毫不在意。
大概他此刻的樣子很可憐,因為他竟然在姜筠眼中看到了愧疚。
“你的禮,我還沒去買。”姜筠頓了頓,又問,“你想要什麼?”
“還記得嗎?你以前答應過我,在我生日的那天,你會無條件答應我一個要求的?”
姜筠心里揪,看到溫禮昂拿出兩張去凱里曼島的機票,日期就在他生日的前一天,抵達凱里曼島時恰好是北京時間的零點。
“阿筠,我們再去一次凱里曼島,好不好?”他用懇求的眼神向,嗓音低啞得不像話,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睛帶著蠱人心的力量,“就當是給我們之間最后一次機會,我總覺得我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或者,就當是可憐我、同我……”
此時此刻,他終于到了二十歲的姜筠站在他面前的忐忑、不安和張,太跳得厲害,他在等待的宣判,擁有所有判決他的權利,一句話就能決定他接下來所有的喜怒哀樂。
姜筠沉默得太久,溫禮昂朝走了過來,姜筠本來還在猶豫,只是忽然眉頭皺。
看到了他手腕尚未痊愈的傷痕。
—
次日傍晚,姜筠把放在墻角的那份禮送給了陳琎。
是一幅大型的拼圖,圖案是德國浪漫主義畫家弗里德里希最著名的油畫作品《霧海上的旅人》,一共2000片,某些塊相近,要完全拼好要花費不時間。
本來打算周日見面時再送給他的,只是現在不得不提前。
“怎麼突然想到要送我禮?”陳琎竟有些難以置信,他沒想到今天姜筠會主來家里找他,接過時有些戰戰兢兢,“是因為我送了你戒指?”
“不是,”姜筠立刻打斷了他,“就是想送給你而已,沒什麼原因,也和我接下來要說的事無關。”
陳琎像是有了某些預,角的笑容淡了些。
“你要說什麼?”
姜筠看著他的眼睛,沒說話。
明明在來之前已經在心里排練了無數遍,但原來還是會覺得難以啟齒,大概是因為知道眼前的人有多麼真誠地著。
“怎麼了,你要說什麼?”看到姜筠為難的表,陳琎好像意識到了事的嚴重,“算了,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可姜筠還是把話說了出口。
“陳琎,這周日我不能赴約了。”
陳琎努力維持著臉上的表:“怎麼了?”
“這個周末是溫禮昂生日,我要去一下。”
“不是周六才是他生日嗎?”
姜筠心里一震。
原來他知道。
他知道周六是溫禮昂生日,所以才選在周日約。
又聽見他嘲諷地說了句:“怎麼,他生日還要連過兩天?”
姜筠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氣快要凝固,終于鼓足勇氣說了出口:“他想讓我陪他去凱里曼島,我答應了。”
昨天夜里,糾結了很久要不要告訴他,本可以找到很多借口,隨便哪一個都可以搪塞過去,等回來后,這件事就此揭過,當作從沒發生過。
只要瞞得夠好,他不會察覺。
但是不想騙他。
也給他拒絕的權利,他有權利因為種種不好的行為而放棄。
果然陳琎聽到這個地點后神變了變。
凱里曼島。
他想起了溫禮昂發給他的那張接吻照,哪怕刻意忽略,他還是立刻回想了起來,他想起姜筠臉上明的笑容,想起了水族館那幽藍的燈打在他們上,那麼浪漫。
“你去那麼遠的地方,我想你了怎麼辦?”
姜筠沒有反應,只是木訥地站著。
室的暖氣開得很足,可陳琎卻不到任何溫暖,他從后抱住了姜筠,清冽的聲音變得低沉:“能不能不去?”
【你要去可以,踏出這個門,我們分手。】
當年姜筠要去北城找溫禮昂時,他尚且還有勇氣說出這句話,可現在他沒有底氣。
“別去,好不好?”他抱著姜筠,低聲乞求。
第60章
溫禮昂坐在機場的貴賓休息室, 長疊,姿態優雅,周圍有人在走, 低聲談, 他并未抬頭, 右手捧著還沒讀完的薩特名作。
已經停留在這一頁很久, 沒再翻, 他刻意忽略著時間,腕間的手表早已摘下, 可空乘再一次走過來提醒。
“先生, 前往凱里曼島的航班還有十分鐘停止登機, 請您做好登機準備。”
原來只剩下十分鐘了。
溫禮昂怔愣了片刻,隨后微笑點頭。
廣播在反復催促, 那沒有的聲音莫名讓他到恐慌,心臟被挖空了一半,簌簌往里灌著風,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計時,他站在登機口, 回著從他邊經過的每一個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眼睛里充滿了對未來旅程的期待, 除了他。
張、焦躁、不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已經不敢再有期待。
冥冥中,他和當年姜筠在機場等待他的影仿佛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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