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起當年在校門口,他攔住溫禮昂,雙手揪著他的領,憤怒地問他:“你不喜歡姜筠,為什麼要耽誤?”
“雖然我不確定我的心意,但我很確定姜筠的心意,”那時,溫禮昂一字一頓地對他說,“我很肯定,不喜歡你。”
夜晚的沙灘空無一人,他獨自一人坐在海邊,煙花燃盡,更顯落寞。
諷刺的是,一個小時后姜筠給他發來消息。
【陳琎,我好像有點想你。】
看到這條消息,他忍不住冷笑了聲。
明明在一個小時前,還和溫禮昂在水族館里做那麼親的事,現在卻想起他了?
可是,他竟然還是為這條消息欣喜了一秒。
意識到這一點,他更是難過。
陳琎,你就這麼賤嗎?
這樣三心二意的人,你還要繼續喜歡嗎?
而此時此刻,他看著那盒印著溫禮昂名字的餅干,眼底閃過痛苦的神,連呼吸都不復平穩。
“姜筠,你有對我上過心嗎?”
姜筠沒說話了。
他的問話讓陷沉默,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顯得太單薄了,重逢后唯一一次對他上心就出了這麼大的烏龍。
哪怕想反駁,都找不到例子,就像以前老師教他們寫議論文,連一個可以支撐觀點的論點都寫不出來。
的沉默更是印證了陳琎心里的想法,臉變得更加蒼白。
“一次都沒有嗎?”他問。
姜筠下意識地向桌面上那盒印著名字的餅干,前提是沒有拿錯的話。
陳琎搖頭:“我要的是你全心全意的喜歡,只屬于我一個人的,不是可以和別人分的,不是一樣東西買兩份,我只占其中一份的那種‘上心’。”
他在那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我說過讓你等等我,等我把他從你心里趕出去,可是,我忘了思考一個問題,自始至終,你心里有過我嗎?”
“你和他在水族館里拍照的時候,有想過我嗎?你們在大街上牽手的時候,有想過我嗎?在去之前,你明明說過你已經不喜歡他了,你騙我。”
“姜筠,你沒發現嗎,你每一次松開的都是我的手。”
姜筠眉心微,終于明白陳琎這幾天不回消息的原因。
這件事走到這好像已死局。
了解陳琎,他最恨的就是欺騙他的人,現在的行為在他心里無異于一腳踏兩船。
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就算把曾經和溫禮昂的約定說出來,大概也不會起到任何正面的效果,但還是想試一試。
“我以前——”
但話才開了個頭,又聽到陳琎冷聲說道:“姜筠,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心跳空了一拍,姜筠聽到了腔空曠的回響,還有汩汩流的聲音,臉頰有些發燙,眼前的人明明在一個星期前還說他永遠只喜歡,現在他卻說他并不是非不可。
分不清哪句話才是真的。
就像溫禮昂明明在半年前還那麼堅定地拒絕,可昨天卻又在面前流淚,卑微祈求的。
這句話在看來等同于結束,心臟好像自開始了防和保護機制,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所以,只是點了點頭,就像在工作群里機械地回復領導一樣,說:“好的。”
連軸轉的行程,本就已經到達了臨界點,見面前所有的期待不復存在,本來還期待他看到禮時會高興的,不過比起傷心難過,姜筠此刻更多的是覺得疲憊,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看向茶幾上的餅干,自顧自地說了句:“這個你應該也不要了,那我拿走了。”
自己都沒給自己買一盒,正好可以嘗嘗。
說著,蓋上系著綠帶的禮品盒,放進行李箱。
心掉進了冰窟,陳琎沒想到姜筠真的就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眼看著已經走到門口,他攥住掌心,忍不住開口:“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站在門口,姜筠腳步頓了頓。
既然他開了口,確實有一句話想問他。
“你剛才說,你不是非我不可那句話是真的嗎?”
后的人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
“當然。”
姜筠點了點頭:“那我沒有什麼想說的了。”
話音落下,拉開門。
咔噠一聲,門關上,拉著行李箱在門口站了一會,忽然有些惆悵。
因為,記起昨天對溫禮昂說的那句話“因為,我想和他有未來”。
好像……沒有未來了。
—
一切如常,日子照舊,陳琎沒再出現,姜筠的生活清靜了許多。
不知是年歲增長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比起從前,竟沒有太多傷心或難過的緒,沒有撕心裂肺的痛哭,沒有反復打開對方的朋友圈查看他的態,似乎很平靜地接了這個事實。
但還是會在某個時刻看到他留下來的東西,愣一愣神。
比如翻看攝影作品集時,看到當年陳琎為了配合攝影而在雨中淋了兩個小時的那張照片,鼻子仍舊一酸;
以及在看到鄒淑玢買給陳琎的那條金項鏈時,會想,當初應該早點送給他的,現在放在這反倒不知道怎麼理了。
鄒淑玢偶爾會在電話里提及陳琎,讓放假帶他回梨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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