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禮昂走進會場時，還是陶影先發現他的。

熱地朝他招手：“哥，你可算來了！叔叔阿姨剛才還在念叨你呢。”

陶影今天化了致的妝，上穿著香檳的緞面禮服，和平時很不一樣，溫禮昂不知想到什麼，愣了愣，問道：“你是伴娘？”

“對啊，”海風吹起擺，黏在上，陶影一邊整理一邊問他，“那伴郎，你猜猜是誰？”

“大冰山？”

陶影驚訝得不行：“你怎麼知道的？”

他竟然還知道給許彥樹取的外號。

溫禮昂但笑不語，只是眼神暗了暗。

“溫禮昂，如果以后我們結了婚，婚禮一定要在海邊舉辦，不用請太多人，簡單一點就好，伴娘我已經有人選了，你應該猜到了吧，就是陶影，伴郎就選陶影喜歡的那個大冰山怎麼樣，不過和他不，他不一定答應就是了，你能不能和他做好朋友，讓他到時候不好意思拒絕。

還有，婚紗我要選那種魚尾的款式，最好是一字肩的，因為我鎖骨比較好看……我還沒看你的西裝，但你穿什麼都好看，不要。不過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你先答應做我男朋友。”

這是姜筠曾和他提過的關于婚禮的想象。

什麼都沒有變，變的只有他。

時隔多年，終于完了夢想中的婚禮，只是新郎換了一個人。

陶影催促他：“叔叔阿姨在樓上呢，姜筠這會應該也換好婚紗了，你快去看看。”

溫禮昂點頭，應了聲好。

歐式建筑，旋轉樓梯，高級皮鞋踩上階梯，一步一步，看似他離姜筠越來越近，其實每走一步，就意味著他們之間離得越來越遠。

他很清楚，過了今天，他們之間已經再無可能。

一路上，遇到了許久未見的親戚，他一一打招呼，頷首微笑。

鄒淑玢關上房間的門走出來，一轉就看到了站在樓梯轉角的溫禮昂，眼睛登時亮了。

“快過來讓媽看看，”溫禮昂剛走近，鄒淑玢就上下打量了一遍，語氣里盡是心疼，“在國外呆了那麼久，整個人都瘦了，肯定沒好好吃飯。”

不愿讓擔心，溫禮昂解釋：“只是那里的食不合胃口。”

“那這次回家多待幾天，媽給你做些好吃的，還有你爸，這幾天一直念叨你呢。”

家人的關心讓他到溫暖，溫禮昂微笑點頭：“好，那我多休息幾天再走。”

鄒淑玢這下滿意了：“對了，小筠就在屋里呢，剛換好婚紗，你進去和聊會，肯定也想你了。”

溫禮昂還沒應下，鄒淑玢就被親戚喊走，而他站在那扇棕的木門前，右手指節半屈，但卻遲遲沒有扣響那扇門。

飛機上那個夢仍留有余溫，心臟跳的速度變快，那個夢就像是另一種可能，他和姜筠之間本來還可以有另一個結局。

原來他們本來可以那麼幸福，沒有傷害和謊言，沒有第三者的介。

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放下了手。

他擔心打開門，此刻看到姜筠穿婚紗的樣子，他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下樓時，走到拐角，他聽到鄒淑玢在二樓和人聊天——

“剛才這是阿禮吧？這麼多年沒見，越來越俊了，真是一表人才，又是名校畢業，現在還開了那麼大一家公司。”

鄒淑玢語氣里盡是驕傲：“是啊，這孩子從小就有出息，沒讓我心過。”

“還沒結婚吧？”

鄒淑玢搖頭：“沒呢，這麼多年都沒遇到合適的，加上他工作也忙，沒時間考慮那些。”

“我記得以前你和永晟不是還有意讓這兩孩子接一下，現在轉眼小筠都結婚了——”

沒等對方說完，鄒淑玢就打斷了：“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怎麼還拿出來說，那會我是看兩個孩子相得那麼好，以為他們互相喜歡呢，后來阿禮朋友了，我就沒再往那方面想了……”

失去，發，溫禮昂右手靠著墻，才能勉強支撐的平衡。

原來困住他的只有他自己。

一直以來，他瞻前顧后，遲遲不敢邁出那一步，不敢向他們坦誠，甚至連在夢里都為他的心魔，卻在這個午后，姜筠婚禮這天，他聽到了答案。

遲來的答案。

已經失去意義的答案。

下午五點，婚禮正式開始。

藍天白云，海面碧波漾，小提琴聲悠揚，姜筠穿著一字肩的魚尾婚紗踏上鋪好的地毯。

婚紗圣潔如雪，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一步步走向盡頭的陳琎。

灑在沙灘，海鷗在天邊掠過，一切都是那麼夢幻好。

“姜筠小姐，你愿意嫁給你邊這位英俊的先生嗎？從今往后，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永遠對他一心一意，他，尊重他，珍視他，你愿意嗎？”

“我愿意。”

當姜筠說出口的那一刻，溫禮昂忽然難過得泣不聲，止不住地抖。

鄒淑玢轉過頭時被嚇了一跳，對姜永晟說：“你看阿禮多舍不得妹妹，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孩子掉眼淚。”

姜永晟反倒神變得復雜，不知想到什麼，向溫禮昂右手腕表下的傷痕，他搖了搖頭，輕拍了下妻子的手背，什麼都沒說。

晚上，海邊放起煙花，溫禮昂從熱鬧的人群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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