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有答應我難嗎？”

王樂發現, 和應行相，要是刨究底打直球，他整個人能跟個鴕鳥似的離你遠遠的。

但是你如果裝傻充愣當無事發生, 他自己過段時間就跟個沒事人一樣重新屁顛屁顛湊上來了。

比如最近，應行又開始哄。

像以前他們鬧矛盾那樣, 積極認錯, 死不改，沒有回答, 但企圖和好。

王樂差不多已經習慣對方時時刻刻跟打游擊戰, 明白了對付應行, 擱置往往比更加有效。

至于對方時不時過來犯賤討打, 就當他腦子有病, 應行樂意往上湊就隨便他湊, 靠近總比遠離要好。

搞男人沒前途, 搞績才是正經事。

王樂最近沉迷數學，剛好趕上桐紹一中考試改革, 推出了一周一次的周考制度。

其中每周的數學績為了王樂衡量進步與否的決定因素。

只是小半個月過去, 的數學績從七八十升到了一百多，接著卡死在了幾道大題的後幾小問, 以及偶爾出現的意外超綱變態題。

如果再因為心大意錯上一兩個，那基本屬于全線崩盤, 當周的績作廢。

一度到力山大，在連著三次績穩住不變時意識到了自己或許到了瓶頸期。

“何必為難自己？”應行勸, “有時候考140也得看運氣。”

考試不排除出題人風、計算量太大、考試容分配不合理、考點超綱之類的外界風險，其實想要考得高分，也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

“所謂風險在絕對實力面前不值一提。”王樂鄙視他，“就算我考不到140, 也比你強。”

“說得輕巧，”應行反駁道，“誰又跟你一樣有這麽好的條件？其他科目一概不管就對著數學死磕。”

“我又沒要求你其他科目都考140，”王樂道，“你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倆到底誰條件好？”

應行微微擡了下眉，倒是不知道說什麽了。

“又啞了，”王樂冷笑一聲，“沒關系，我懂的，因噎廢食，怕死就幹脆別活著。”

應行被了一指頭心窩子，想笑，又覺得尷尬，忍著點又難，于是偏過臉又道：“也不是。”

“不是？怎麽不是？”王樂的跟個機關槍似的“噠噠噠”就開始說話，“我敢說就敢做，敢做就不怕人知道，不像某些人，遇事裝啞，裝鴕鳥，裝烏！”

說完一擡頭，見應行單手卡住英語書的書脊，把書蓋在自己臉上，大有一種“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擺爛。

王樂直接招呼上去，一掌按在書脊上，連帶著應行的腦袋都跟著往後就是一推。

應行整個人往後一仰。

書掉在了他的前，應行笑著撿起來：“重點很難啊。”

王樂反問：“有答應我難嗎？”

應行笑容一收，登時閉了。

行，又變啞了。

其實應行考不考重點，對于王樂來說都沒那麽重要了。

他考不考，不考拉倒，王樂不是他媽，沒義務對他的未來負責。

而之所以拼了命想把自己的數學績提到140，一是因為被應行拒絕後找點事做，二是想證明一下，沒有什麽事是一定不可能的。

“140、重點、答應我，都沒什麽不可能的。”

-

四月份，氣溫回升。

王樂換下了厚重的棉，上開始往輕薄了穿。

梁長看外套裏只穿了件，覺得不抗風，早上叮囑幾句，說最近有流，注意別冒了。

王樂咬了口蛋撻，說阿姨你也管管應行。

應行已經開始穿短袖t了，外面掛件薄外套，了就算過夏天。

“我管不住他，”梁長破罐子破摔，大約是直接放棄了，“他就沒聽過我的話。”

眼見著這火就要燒自己上，應行飛快喝掉最後一口胡辣湯，了張紙一抹就要走。

王樂把他的外套一抓：“你好歹也穿件吧？”

應行把自己的外套往回拽：“我不冷。”

王樂幹脆就被拽著站了起來，推著他往屋裏走：“冷的冷的，去換一件吧！”

應穗嚼著蝦餃，眨眨眼睛看著他們離開，又扭頭對媽媽道：“他們走了。”

梁長長長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兩個都管不著住。”

初春溫差大，早晚涼，中午就熱了。

兩節課後王樂把袖一捋，出一截瓷白的藕臂。

還在懟著數學死磕，前幾天把書本上的容看完了，現在買了一大堆模擬卷練習冊，打算在題海中遨游個痛快。

應行沒是假的，有時候也會想，不能真給這小姑娘考上140了吧？

他們之間除了學習聊什麽都尷尬，這麽想想多了，應行看王樂悶頭刷題，自己也能撿起書本多看幾行字。

四月中旬，王樂的數學績終于邁上了110的分段。

老師被驚人的漲分速度震驚到，在班裏把當正向案例大肆宣傳，當然還夾帶一些有名的湯網紅，在大家緒最激昂時PUA所有人。

“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你還有什麽資格躺平擺爛！”

王樂覺得這話說得不對。

“別人不努力憑什麽比我優秀？”一句話讓邊的幾個男生都擡了頭，“又不是娘胎裏帶出來的。”

馬皓雙手合十：“大師我悟了。”

應行覺自己也悟了，悟得不多，一半一半。

接著，潑完湯的老師又公布了一個私下裏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

桐紹一中一年一度的春季運會就要開始了。

剛被湯激勵到的一幫小崽子頓時玩心大起。

教室裏一片歡呼，王樂也跟著擡起了頭。

只要無關學習大家都很興趣，尤其是這樣團活，比單純的放假還要讓人興。

下了課，育委員就搖著報名表吆喝：“熱點項目，先到先得~”

王樂一開始還沒明白為什麽，後來知道了，學校要求每個人至報名一個項目。

像一些短跑、跳高、跳遠、趣味比賽之類沒什麽運量且毫無難度的項目很快就滿員，而像一千米長跑、沙坑跳遠這種比較折磨人，又或者籃球排球這種設定比較複雜，又或者鉛球、標槍這樣冷門的項目，都沒有什麽人報名。

王樂去得遲，矮子裏面挑將軍，選了沙坑跳遠。

應行友提醒，學校的沙坑很髒。

王樂覺得好辦，到時候給換新的。

應行沉默了一會兒：“這活誰幹？”

“如果你想的話，”王樂十分委婉，“也可以水不流外人田。”

應行找了五六個朋友一起，哼哧哼哧給學校的沙坑換沙子。

王樂捧著臉在旁邊看他們從下午忙活到晚上，到了飯點幹脆直接帶人去吃飯。

大家夥都高興，商量著去哪吃，喝不喝酒。

應行和走在最後，歪歪子小聲提醒：“我給錢的。”

“給唄，”王樂毫不在意，“大家高高興興吃頓飯，也沒什麽。”

應行的朋友都還沒怎麽聚過，一些是學校裏的，臉，一些不是，但也是住在桐紹的。

總覺得，非得在一個桌上坐下來，湊一起說說話聊聊天，才算真的認識。

應行的朋友，也是想認識認識的。

“就你一個生，把李榮心過來？”應行垂眸給王樂燙著餐。

“發信息了，”王樂一聳肩，“沒理我。”

他們坐在一起，遞餐遞紙不用開口全憑默契，旁人看來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時不時還放輕聲音私下裏說幾句悄悄話。

“喊別人呢？班裏那麽多的。”

“你組局相親？非得孩過來？”

應行：“……”

覺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他知道自己那群哥們都是什麽德行，一開始還能裝裝樣子搞斯文，堅持不了二十分鐘就開始滿胡扯煙酒都來。

當有人試探著問王樂自己能不能一煙時，應行替回答：“不能。”

朋友起哄，笑著說他家教嚴。

換以前，應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當沒聽見。

但現在，既然都知道王樂的態度，就沒打算繼續讓這個謠言蔓延。

“什麽事都沒有，別胡扯。”

自然是沒人信的。

“應行你不行啊，這麽久了還沒追到手？”

“你懂什麽？大小姐是有難度的！”

“……”

話越說越偏也越說越，雖然比他們私下裏克制了不，但對于王樂來說還是有點不妥。

應行把筷子往桌上一擱：“不想吃就散。”

膽小的登時沒了聲，膽大的還能頂著尷尬說一句：“大夥不都是說著玩嗎？”

應行冷著聲：“好玩嗎？”

沒等他接上後續，膝蓋以上突然被旁邊出來的一只手按住了。

王樂拍拍他的大，輕聲說：“好啦。”

沒等飯局結束，應行先帶王樂回去了。

不算太晚，天還沒完全暗下來。

應行解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些沒什麽分寸的人，他們沒壞心。”

“沒關系，”王樂倒是不怎麽在意，“反正之前也是我們讓他們誤會了。”

這話像道分割線似的，把過去和未來切割開。

過去是裝的、演的、假的，所以被誤會沒關系，他們本來就是要被誤會的。

可以後不行，現在要來真的，在應行真同意之前，他倆得清清白白。

“還不如說咱倆分手了呢，”王樂無奈道，“以後等你答應了，就說複合了，好。”

應行聽得一聲笑：“你是會假設的。”

他怎麽就一定會答應？

“怎麽？假設錯了？”王樂一個轉，面對著應行退著走，“錯了嗎？你不答應？”

姑娘家的發輕，跟藤蔓似的纏在他的心裏。

應行甚至不敢正視王樂的笑臉，只是垂著眸，輕輕抿了下。

“看路，別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