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張揚的勞斯萊斯亮著紅尾燈，消失在十字路口。

阮清音背對著他，站在風里，發尾四揚起，京北的四月天氣回暖，但夜里人仍然涼，北風在黑夜里低低嘶啞著，穿過平曠空野的地。

林逸盯著那道清瘦的背影看了會，忍不住出手扶住的肩膀。

“我送你回去。”他不是在和商量，徑直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按住的肩膀將人往車里塞。

阮清音抿了抿，很見學長冷臉，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黑夜里。

前面有輛想要加塞的車，林逸冷著臉，踩在油門上也不減速，對方反應快，猛地向左打了圈方向盤，兩輛車幾乎是著過去的。

“有病吧！你丫的讓我一下怎麼了？”加塞的那人把著方向盤，隔著半降的車窗怒罵道。

林逸冷冷看了他一眼，了皮子，問候了句對方的十八輩祖宗。

阮清音皺著眉，到意外地偏頭看他。

林逸心里有氣，車速飆到了最高限速的邊緣。

阮清音坐立難安，車太安靜了，不自在。

“清音，我有話想對你說。”林逸猛地將車子剎停在路邊，他深深吸氣，像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不考慮任何人，你想不想離開京北，去國外發展？”他的手腕搭在方向盤上，側認真地看著。

離開京北，出國？

“不要考慮任何人，也不要擔心錢，現在就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去華盛頓的銀行就職。”林逸一腦的將藏在心底的話全都說出來了，“你先去，穩定后我幫叔叔辦理簽證，對接當地最好的醫生。”

他規劃好了一切，只要阮清音愿意。

阮清音搖了搖頭，刻意回避他熾熱深邃的眼神。

林逸頭腦一熱，越過朋友之間那條涇渭分明的線，“因為那個人嗎？阮清音，你上他了？”

一貫冷靜的他竟然也有這樣不能自控的時刻，林逸口而出的那一刻，心里有些懊惱。

阮清音張了張，又閉上。

看著車前擋風玻璃噼里啪啦地落了豆粒大的雨點，街道刮起北風，行人裹了外套步履匆匆地走著。

“清音，你知道我對你存了什麼心思。”林逸靜默了會，啞著聲音開口。

雨聲殘響，噼里啪啦地落在兩人頭頂的天窗玻璃上，風雨聲嘈雜，車的溫度急速上升。

四月的京北，莫名其妙的刮著北風，下春雨。

阮清音絞著手指，怎麼會不知道呢？林逸的像是一個火盆，人烤著火，怎麼可能不到溫暖呢？

或許，如果沒有賀肆，他們大概說不定真的會在一起。

林逸是一位很好的人，做朋友滿分，做他的人也會幸福，一位耐心、溫的人。

他對人總是那麼好，好到讓人舍不得離開他。

這些話在阮清音心里滾了幾遍，第一次慶幸自己沒辦法開口說話，可以在這時候理所當然的保持緘默。

“清音，倘若有一天你需要離開京北，告訴我。華盛頓也好、舊金山也可以…北方小鎮、南方的雨巷…隨便世界哪個地方，我都可以保你無憂。”男人的聲音摻雜著紛擾吵鬧的風雨聲，阮清音卻字字聽得真切。

林逸了外套口袋，很想一顆煙，哪怕他其實很討厭尼古丁灼滅的味道。他是一個連二手煙都討厭的人。

車子重新駛風雨，一路無言的開到燕西別墅樓下。

雨刮瘋狂地擺著，看著瀑布一樣的雨簾，阮清音咬著，手卻搭在了門把手。

“清音，雨傘。”

林逸喊住，遞了把傘，勉強扯了扯角，“我就送到這了，小心些，外面風雨大。”

年人了，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清楚。

阮清音偏著頭，車的燈朦朧，照在上格外。

林逸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別開臉，目平直地盯著外面恐怖的雨簾，趕人的意味明顯。

阮清音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北風吹著滂沱的雨，斜斜的雨滴瞬間打了上的大外套。

愣了一下，開始手林逸借穿的大。

林逸結滾，還是不忍心，“穿著吧，清音，雨大，慢些走。”

阮清音出右手，大拇指向下彎了彎，【謝謝】。

“清音，我永遠在這，只要你愿意，勾勾手指頭，我就會重新站在你邊。你不他，我不在乎。”林逸深吸了口氣，在撐開傘的那一刻，將話挑明了。

阮清音站在風雨里，俯視他。

風雨打了的小，水坑蓄滿了雨水，堪堪沒過纖細的腳踝。

沒有點頭，也沒有答應。

“走吧，外面冷。”林逸不再。

林逸降了車窗，從口袋里出煙盒，咬在里一，低頭用手攏住火，手控制不住的抖，他狠狠吸了口煙，將煙丟到窗外的水坑里，趴在方向盤上哭了。

其實，他沒那麼討厭煙味。

真正討厭煙的是阮清音。

所以，他對外稱討厭一切二手煙。

——

阮清音踩著水坑走了一路，的腳踝還沒好，偏偏只穿了條過膝的長，冷風吹著的擺，即使有一把傘，但斜著的雨卻怎麼也擋不住。

帶著一的冷雨推開了門，房子很暖，讓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羅阿姨做了一桌的菜，但卻不見人。

差不多快一周沒回家的賀肆穿著松垮的睡長，坐在沙發上喝著酒，眼睛盯著電視。

阮清音看了一眼屏幕，是外國片子，看不懂，懶得看。

冷得難，林逸借穿的大已經被雨水打了一片，從外穿來的平底鞋弄了玄關的地面。

只剩下一個念頭，上樓洗個熱水澡，換干凈的服，下樓吃一點熱熱的食。

假裝沒看見沙發上的人，徑直走向二樓。

經過沙發時，手腕被人攥住，一重力將拽倒，猛地倒在了沙發里。

賀肆擰著眉，在上，外面的冷空氣從服上、皮外細細鉆出來。

“去哪了？”賀肆問。

阮清音看著男人的眼睛，忍不住又想起周廷的那句話

——畢竟他不在場，要是誤會你被人得手了，那你在他眼里不就臟了？

肆哥這人好面子，上不說，心里膈應著臟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