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

季文一改方才的慈祥，眉目肅然，語氣中盡剩嚴厲，“你認識后面進來的那個人？”

“……”小孩的反應近乎麻木，眼底一片死灰，沉默半晌才呆滯的回了一句，“不認識。”

這幅鬼樣子、明顯口不對心的回答，便是季秋都能看得出來。

但季文并沒有再問什麼，只是恢復了平靜，話里卻仿佛正裹挾著暗流，“笑笑，乖乖聽話才是好孩子，壞孩子的下場…”

言雖只盡于此，卻讓笑笑逃避似的別開眼，眸微，顯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過往。

“兒，那邊催的，我明天必須得回去一趟，”他權當旁邊再沒第三個人，只關切的對兒代，“今天這一出，我總覺得不像是意外。”

“也許是周敘白是察覺了什麼，我不在的日子，你不要輕舉妄，權當什麼都不知道，日日上你的班便好。”

他其實并不想讓唯一的兒趟這趟渾水，只是事急，一時找不到穩妥又合適的人，只能讓頂上。

“至于…”說起笑笑，季文的語氣仿佛是在說一個件，充滿蔑視，“我會讓老李盯著，你不用心，也不要主出現。”

他還需代一下老李，再去仔細查查這個臭丫頭的過往，不過是一個玩，若真是不妥，早早理才能安心。

還有那個人，也得查一下——回想起周敘白方才的反應，說不得是個短。

據這幾天側面了解下來的事推想，季秋并不像父親一般有底氣，惴惴不安的問道，“爸，我總覺得心里有些不踏實，不如…不如我們現在就吧！”

“糊涂！開弓豈有回頭箭！事已至此，中途退步就是兩邊都得得罪！”

季文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走上這條路的，最早只是幾百金的，后來幾千、幾萬，再到現在幾個億的生意。

掌握的人，哪有那麼容易？

“秋秋你放心，這一次結束就全都結束了，到時候咱們就全家一起去瑞士，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聞言，季秋也只是悶聲應了一聲，神依舊不寧。

一旁的笑笑低垂眼眸，仿若玩偶般木然，誰都沒有想到已然將話全部記在心中，心無數芽破土而出，無聲無息。

#

“什麼？！”周敘白和正佳同時驚詫出聲，向知夏投去不敢置信的目。

“不可能吧！你確定嗎？那也是一、二年前的事了吧，會不會認錯？”周敘白忙不迭的張開問，生怕了一丁點細節。

“不會的，小小本來就是曲源村的人，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

“何況跟兩年前比也只是張開一點，除此之外，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回答的毫不遲疑，回想起那最后一幕，更是多了幾分確定，“剛才離開的時候，我覺的型就是在老師。”

蔣正佳和周敘白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最壞的結果，“這事兒要是讓那個老狐貍知道，會不會以為，知夏今天的出現，是我們刻意安排的！”

這是他們最不愿意看到的。

有的時候，事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你越是不想、越是懼怕，它越會不隨你所愿的發生。

“你最近…”周敘白剛想說你最近就不要出家門了，又想起馬上就到了開學的日子，略一停頓，換了句話，“是不是要開學了？”

知夏點點頭，回道，“后天報到。”

“這樣…開學之后，你盡量保持教室、宿舍兩點一線，跟同學們結伴而行，不要給對方可乘之機，”他沉下臉盯著對方，以此來彰顯這件事的重要，“知夏，別覺得我是在管控你，他很危險。”

“我不會不知好歹的，”覺得敘白哥有些多慮，能讓他都如臨大敵的人，自己又怎會不上心呢！

只是，仍然很擔心，本以為只是商業競爭，怎麼如今看來卻似乎及到了法律層面？

“敘白哥，如果真的是小小，怎麼會在京城？怎麼會在你們說的這個人邊？還要裝作不認識我？”

“你不要著急，我一會就把事告訴司元哥，讓他幫忙查一下，”周敘白怕憂心，安道。

“我記得你說過，你當時去過警局報案，”一個念頭在蔣正佳腦海里突然閃過，“那能從滬城來京城，戶口份極大可能是假的！”

要不然像小小這般，在公安系統上登記過的失蹤戶口，在用真份做任何事的第一時間，公安局都會收到協查通知，又豈會讓在外面漂流這麼久！

“對！萬事都有跡可循，如果能把那個做假證的人找出來，說不定可以順藤瓜找出一群人！”

有很多事，一旦有了懷疑，便生了無數猜想。

他們猜測，季文一定是做過很多這種事，要不然豈敢把人明正大的帶出來？

想必是從未被抓住過把柄，因此生了僥幸心理。

既然是慣犯，就不會只有一個小小，順藤瓜找出無數個“小小”，就一定可以抓到老狐貍的尾。

周敘白二人一唱一和，把初步的計劃都安排妥當。

知夏自知思慮不周，沒有過半句，只在討論結束后，才試探的問道，“敘白哥，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跟小小再見一面？”

“不行！太危險了！”蔣正佳先行呵止了，神嚴肅，“方知夏，他不是中國人，你不要以國人的思想去揣測他的行為。在國，只要你有錢，什麼事都可以做！”

“我知道，可是正佳姐，我總覺得小小有話要跟我說…”那個眼神、那句邊的“老師”，一直在腦中回，讓無法選擇袖手旁觀。

“知夏，乖一點，只要你安全，我就不會有后顧之憂。”

周敘白本顧不上對方會不會又覺得，自己在控的人生。

事實上，他自覺已經退步了很多，天知道他有多想把人關在家中，直到事解決再放出來。

可他知道，一旦這麼做，他們之間大概就不止一個三年了。

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是一個年人，有的想法、的決定、的堅持。

“敘白哥，正佳姐，我不會來的，我聽你們對話的意思，這位季總明天就要回國了，對嗎？

知夏臉全白，雙手握放在上，顯得十分張，可仍然固執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有沒有辦法，讓我跟小小單獨見一面，一小會就好！”

“我真的覺有話要對我說，小小一直在他的邊，說不定還能幫上我們！”

保護學生的安全，是每一個老師的責任和本能。

無法做到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