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夜的雨。

一大早起來，許辭音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邊，拉開窗簾，低頭往樓下看。

滿地的枯葉，大多泡在水洼中，隔著窗子，都能聽到外面颼颼的風聲。

某只貓還在被窩邊呼呼大睡，肚子一起一伏的，許辭音看得來氣，又不得不站在微波爐前給它熱飯。

從樓道口走到小區門，沒幾步路，許辭音被凍得鼻尖通紅。

雖然冷，的心依舊舒暢。

畢竟是離職前的最后一天，去了也是魚。

因為跟那澳洲公司的合作，前幾天都忙得不行，數位屏前一趴就是一整天，腰酸眼脹脖子痛不說，對接方還各種挑刺。

十幾分鐘到達公司，著這個自己待了將近兩年的地方，許辭音突然覺得順眼了不。

對工作沒有半點留，下了班，火速收拾工位，跟人事對接后，周五下午，許辭音抱著自己的桌面小綠植走出公司。

第一個目的地是甜品店，作為離職慶祝，許辭音決定給自己買塊蛋糕。

“集團價單日暴跌15%，已經發了的二級熔斷機制......”

“歐盟暫停了與集團合作的簽證電子簽系統項目......”

頂層的會議室里，裴璟用手支著額頭，盯著平板，眼圈下著層淡淡的青。

會議室里只有幾位董事，都是當初跟著裴韻一路闖過來的心腹。

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響起。

“直到現在，我們已經鎖定了三個關鍵證據鏈。”

“第一，蔚啟在新加坡的子公司采購訂單的量子加簽名異常，第二，他們的離岸賬戶資金流向與加貨幣易所的易時間吻合度高達75%......”

裴璟松了松領帶，掃一眼平板上方的時間。

接著，他垂下眼，盯著桌子上的木紋，走了一會神。

這個點，應該下班了吧。

一束目慢悠悠掃到他上。

“裴璟，你覺得呢？”

玻璃櫥窗里，蛋糕琳瑯滿目。

對于外形，許辭音要求不高，比起一兩個好看的裝飾，更愿意多加幾顆草莓車厘子上去。

來的甜品店是家全國連鎖，年后剛在逢洲開業，營銷做得好，人多，里面很熱鬧。

放在平時，就算再好吃，許辭音也不會進這家店買，這麼多人，跟地鐵有什麼區別。

可惜這店是林淩家的衍生產業，當初選址時，相宜還跑來問過的意見。

更別提研發新品時，許辭音還了幾句。

本來只是烘焙時的靈機一，沒想到后來，師傅居然真把的奇思妙想給做了出來。

作為初始會員，卡里的積分夠過百八十次生日了，不花白不花，許辭音來湊了個熱鬧。

對著玻璃柜拍了幾張照片，給裴璟發了過去。

突然被點名，裴璟抬起頭，反應片刻，他清了清嗓子，搬出自己一早準備好的說辭。

“現在，我們確實掌握了關鍵證據鏈，但是按照慣例，仲裁案需要至18個月才能裁決，期間，蔚啟肯定會繼續凍結我們的全球供應鏈賬戶。”

裴韻點了點頭，幾個董事的目都聚在他上。

知道他們在等他的解決方案，裴璟幾下鼠標，調出輿地圖，把昨晚做出的方案投到大屏上。

桌上手機震兩下，他來不及看，盯著屏幕，不不慢開口。

“今天早上，我們已經急公布了調查報告，秦總也發了澄清視頻，我們的賠償力度大，直到現在，網絡風評已經有了部分反轉。”

“我們的危機公關還要繼續，而且，我認為，在追求法律反制的同時，我們應該把目放在業務重構上。”

“出售郵公司，關閉低效海外辦事，同時，將東南亞項目爛尾樓打包，低價出售給本地建筑商，比如曼谷的巔峰建造。”

另一道年輕聲音響起，裴玨很不理解，抬起頭疑道:

“可巔峰是蔚啟的關聯方，我們這麼做，不就相當于跟蔚啟投降嗎？”

其他坐著的董事也頭接耳，議論聲四起。

裴璟指節微彎，隨意輕敲幾下桌子。

“在出售合同上，我們需要跟巔峰注明一點——”

“約定三年后回購權，如果蔚啟現金流斷裂，則自失效。”

裴韻突然抬起頭。

又是一場長會。

會散后，裴璟第一個站起。

窗外已經完全黑下來，從集團頂層往下看，整個鷺城的夜景都被收歸眼底。

后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影在他邊站定。

“你有些著急了。”

“元氣大傷，我們應該做的是恢復，然后伺機而。”

裴璟抿，盯著玻璃上的倒影。

“我們保留東南亞的爛尾樓本沒有意義，就算完債務重組，市值最多回升到危機前的百分之八十，并且因為這件事，我們大概率會失去東南亞市場的主導地位。”

說到這，裴璟轉過，對上裴韻抿細思的表，他淡淡道:

“所以，與其費力氣保留一塊過期蛋糕，不如把它當餌。”

“把蔚啟一網打盡。”

裴韻皺眉。

“這樣做，風險會不會太大了。”

裴璟沉默了一會，突然看向。

“媽，你就不覺得，我出車禍的時間，有點太巧了嗎？”

“我猜，你還沒來得及查宋林春吧。”

宋林春，是裴璟出車禍后，負責接手東南亞項目的負責人，目前已經被警察帶走調查了。

裴韻挑了挑眉，沒有說是或不是。

裴璟接著道:

“宋林春，與蔚啟的CEO是大學同學，后來去了蘇黎世留學。”

裴韻臉上沒什麼意外，已經查過了，自然知道這些。

裴璟清了清嗓子，突然說出句不相干的話。

“手之后，我找人去查了裴祁。”

聽他提到裴祁，裴韻面上一凝，表也認真了不。

裴璟嘆口氣，繼續道:

“裴祁在日瓦留過學，很巧，他在日瓦那幾年，跟宋林春在蘇黎世留學的時間能大致對上，更巧的是，兩所學校，經常有換生項目。”

“您覺得，宋林春和裴祁認識的可能，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