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經歷了家破人亡的江煙再次從睡夢之中驚醒，一個人站在窗邊看到了趁著夜走出去的晏之潤。

鬼使神差的，江煙就跟了過去。

再次看到同樣的畫面，江煙便知道，回去不了。

就像的無法恢復正常，晏之潤也不可能再回歸到以前的模樣。

江煙忽然就覺得很冷，徹骨的冷。

終是在十八歲這年，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天翻地覆。

沒有了家，喜歡的人在遙遠的國外，一起長大的朋友了如今這般模樣。

什麼都變了。

江煙后來去找過那些人，就如同晏之潤說的那樣，是們心甘愿的。

或許是癖好，或許是為了錢，既然是你我愿，江煙能說什麼呢，尤其那個時候，本就自顧不暇，也無能為力。

江煙再次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有一次偶然看到過。”

怎麼看到的，后來又發生了什麼，江煙只字未提。

同沈寒初現在的關系，有些事說出來，好像如何都是，不合時宜。

次日，江煙去看了周慧靈。

像是驚弓之鳥，任何人的靠近都會引起的神張，江煙看著，像是又看到了九年前剛剛被救出來的自己。

護士提醒江煙：“緒不穩定，你小心一點，別讓傷到你。”

可實際上，驚恐不安的周慧靈在見到江煙的時候，沒尖沒自殘，只是認認真真的看著。

江煙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將自己買的花送給：“周慧靈，我們見過，你還記得嗎？我江煙。”

江煙對著出善意的微笑，“上次我們沒有能夠好好說上話，你在這里很安全。”

周慧靈看著很久很久，怪異了了聲：“小，煙。”

江煙頓了頓，點頭。

等待周慧靈再說些什麼，可周慧靈卻再也沒有主開口說一個字。

江煙：“……傷害你的人，是晏之潤對嗎？”

周慧靈只是看著，還是沒有回答。

江煙被看的有些心里不舒服，繼續道：“他給你吃的藥，是從哪里弄來的？”

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周慧靈，在聽到江煙說及“藥”的時候，躺在床上，手指從面頰劃向脖頸，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直勾勾的看著江煙，緩緩開口：“小煙好舒服，master。”

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卻像是炸響耳邊的悶雷。

江煙臉陡然變白，踉蹌的站起，腦海里閃現出種種畫面，眼前的人換了的臉。

“嘔——”

江煙如同逃命一樣的從病房出來，然后開始干嘔。

路過的護士關心的詢問，江煙卻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所以，是因為。

江煙一瞬間像是明白了很多事。

周慧靈跟有著幾分相似的眉眼。

錄像里周慧靈緒失控時不斷重復自己不會懷孕的話語。

還有剛才，周慧靈自稱的“小煙”……

江煙臉蒼白的走出醫院，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本該去找晏之潤問個清楚，卻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當答案近在眼前，人反而會開始恐懼。

不該是這樣的。

“轟隆隆——”

“轟隆隆——”

空中忽然響起兩聲悶雷，行人步履開始匆忙。

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正在接電話：“媽，嗯……輔導班下課了，我知道要下雨了，正回去呢，哎呀，不用來接我，我坐公車很快就到了，就這樣啊，我掛了……”

許是年之時，總是會這樣想要展現自己的能力，不希家人在耳邊頻繁的念叨。

可是沒有了至親的人，無人知曉那深深的懷念。

小姑娘掛斷了電話，見路邊一個漂亮的人正眼尾紅紅的看著自己，愣了一下，拽著書包疑的看著。

當雨滴落下，小姑娘“哎呀”一聲，顧不上疑，連忙往車站的方向跑。

校服飛揚的角，寫滿的都是青春年。

直到小姑娘的影看不見了，江煙這才緩緩收回視線。

雨滴一顆一顆的落下，雨開始變的集，江煙低垂的視線下出現一雙黑皮鞋，腳被風吹的微微擺，熨帖西裝包裹著長，他的眉眼被遮蓋在黑雨傘下。

江煙緩緩抬起頭，雨傘傾斜，在頭頂撐出一片晴空。

“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

“沈寒初，你背我回家吧。”

沈寒初頓了頓，站在原地。

“轟隆隆——”

驚雷伴隨著閃電，撕裂灰蒙蒙的天空。

江煙的腦子陡然變得清醒起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后，抿起了。

“拿著。”

沈寒初將雨傘塞到的掌心。

在江煙愣神的注視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著西裝微微向上提，然后長彎曲，半蹲在的面前。

雨“嘩嘩”的打在傘面，清晰的沒有任何節奏。

皮鞋踩在地面上，粘連的雨水濺管。

江煙趴在他的肩上，悶聲：“我想回江宅。”

沈寒初：“一晚。”

楊書打開車門，順勢便要接過江煙手中的雨傘，卻聽到——

“我不想坐車。”

楊書出手的一頓，咽了下口水，低聲提醒：“江小姐，這里距離江宅有大概五公里。”

開車也許就是一會兒的事，可這要是用步行……

沈寒初說：“矯。”

自由垂散的發落在他的側臉，沈寒初背著，在人行道上，緩緩走過。

單獨一個人開車的楊書，只好宛如是烏爬一樣的在后面跟著。

雨落下，路上除了川流的車輛，鮮見到有什麼行人。

偶爾有路過的見到這詭異的一幕，也難免要側目。

江煙：“沈寒初。”

沈寒初：“嗯。”

江煙：“我想……家了。”

想很會修剪花草的小李叔叔，想念健健康康的王嬸，想會講笑話喜歡笑的趙姨……還有疼的爸爸媽媽。

沈寒初想起昨夜看的孕期手冊，說：懷孕期間孕婦易多愁善，緒起伏大。

“沈總，江小姐睡著了，您上車吧。”

楊書降下車窗，說道。

沈寒初微微側頭看了眼，能聽到后人淺淺的呼吸聲和那一聲略帶哽咽的囈語，“媽媽……”

沈寒初眸微沉：“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