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突然提早十幾天回來，所謂的考察小高只是借口，什麼陪老媽陪兒，什麼讓老婆過好日子，甚至連看都是好聽的說法，他只是想讓自己被拋棄的事實看起來有面子些。

“還說什麼混得好，辦公室隨便坐坐。”周文君眼中含淚，了老公的額頭，縱然這輩子有委屈有憾，可老公是的驕傲，這個用了二十幾年在外修橋造路鉆山的男人，是一輩子的驕傲。

“老了吧，總有這一天的，別難過，小青年新的技、新的想法你跟不上了，電腦也用不靈。”周文君笑中帶淚，漸漸平靜下來，“定心養兩年，然后重新找點事做，你不老，一點都不老。”

酣醉的人忽然醒了，但并沒有聽見老婆說什麼，只是見到在邊無比地安心，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又閉上眼睛繼續睡了。

把丈夫安置好，周文君自己要去洗澡，見到婆婆的房間門輕輕關上，來敲門，很尷尬地打開，說：“我怕他喝醉了跟你吵架，他喝醉了話就多，我想看看你們。”

周文君笑道：“那是年輕時候了，媽，你兒子也五十多歲了，現在吃醉了就睡覺，很老實。”

說：“真是啊……文君你那時候，比糯糯還小一點吧。”

周文君說：“媽，你放心，我們真的不走了，所以你要活得再長一點知道伐，不能白養一個兒子，跟他把本錢討回來。”

笑得瞇起眼睛，了新婦的手說：“文君，我自己養的兒子沒辦法，就是苦了你了。”

周文君笑道：“我媽想你，說過兩天來吃飯。”

老太太高興起來：“好好好，你媽媽最歡喜吃栗子燒，我明天去小菜場買生的自己剝。”

此時周文君的手機響了，把婆婆送回臥室歇下，去浴室前看了眼，是糯糯的消息，兒和小高已經平安到家，讓媽媽放心。

十三樓的電梯外，簡糯正抱著高深的腰不松手，哼哼唧唧著：“一點也不想上班，不想看到彭正廷。”

高深滿手都是大米、玉米和豬，催促著：“先開門，聽話，我拎不了，放地上多臟啊。”

開了門，著腳徑直把東西送進廚房，洗過手門路地開冰箱放豬，所幸干爸給裝了泡沫箱來的，豬排和蹄髈還凍著。

簡糯反而不手，只給送來了拖鞋，接著滿臉幽怨地靠在門邊。

“大米就放這里了，你別和家里的米混起來，分開吃，真的很好吃很好吃。”高深說，“還有這個玉米，趁早吃掉，我們這里的天氣放不住的。”

收拾完，他拍拍手起來，門口的人還是委屈，笑著走過來問：“你是不想上班，還是舍不得我回去啊，就在隔壁，就一堵墻。”

“不想上班。”簡糯發著嗲，“也想你，要明天晚上才看到你了。”

見糯糯撅得老高，又可又可憐，高深趁機親了一口，說：“明天一回公司，你就能調整好狀態了，我知道的。”

糯糯笑起來：“我小時候放完假也不想上學的，但是從來沒跟媽媽說過，因為媽媽會生氣吧，你就不會生氣呀，我隨便說。”

高深說：“沒用，我小時候不想上學，就直接不去啦。”

兩個人正膩歪，高深的手機響了，同事喊他江湖救急，簡糯也沒有再黏糊糾纏，高高興興地把人送出門，兩個人最后親了親，明天晚上見。

關上門，仿佛真的一秒切換回現實世界，簡糯沒有了那麼不想上班的厭世緒，翻出臟服扔洗機，再把自己去洗干凈，最后回來蹲在行李箱邊分好吃的，買了好多商委紅腸、大列、酒心巧克力。

不曉得是長大了能喝酒了，還是小時候沒吃過好的，哈爾濱的酒心巧克力簡直了，買的時候皺著眉頭很小心地嘗了一顆，等眉開眼笑起來，店員阿姨也樂了。

“小余的、梁助理的、悠悠、舅舅……”簡糯把東西分開，念到舅舅，忽然想起哥哥過了節能提車了，立馬要聯系銷售，原來人家早就發消息來，被各種群下去了。

“喂，哥，銷售說十三號拿車子，你看到嗎？”

“糯糯，車子不要了，還能退嗎？”

簡糯一下站了起來：“舅舅又罵你了嗎，舅舅已經知道了嗎？”

周立偉沉默了幾秒鐘，說：“糯糯，我、我在外面……我不想回去了。”

大晚上的，簡糯打車趕到一家小旅館前，哥哥都沒舍得花錢住好一些的酒店，可能是考慮到要長久搬出去，錢要省著花。

簡糯什麼都沒說，拿了哥哥的東西就往外走，周立偉不肯，很大聲地說：“你窩在這種地方，他才看不起你呢。”

周立偉很浮躁：“我不要他看得起，我不想再跟他有什麼關系了。”

簡糯問：“那你也不要我了嗎，不要我媽了嗎，我們沒惹你呀。”

周立偉眼睛一紅，又委屈又憤怒，抱著臉想哭又不敢哭，他是男人，男人怎麼能哭呢。

“我好累，回去吧求求你了。”簡糯說，“哥，我今天剛從東北回來，我明天還要上班的。”

在妹妹的磨泡中，周立偉總算跟著回來了，高深剛好經過客廳聽見門外有靜，來不及看監控，直接開門想不論到糯糯爸爸還是媽媽都好好打個招呼，沒想到是兄妹倆，而簡糯沖他擺擺手，讓他先別管，畢竟不是什麼有面子的事。

高深一直不太放心，直到睡前收到糯糯消息，告訴他事有些復雜，但是媽媽回來了，不用一個人去對付舅舅。

過了會兒又發來消息，解釋說他們家和心悅家不一樣，雖然媽媽很照顧哥哥一家，很疼侄子，前提是舅舅一家照顧了們母二十多年。

高深哭笑不得，發了語音：“大傻妞。”

簡糯回過來幾把菜刀，而后乎乎地說：“晚安，我好困好困，你……”

隔天一早，送孩子上學的車進進出出，先把小區喚醒了，簡糯以為自己會睡過頭，定了十七八個鬧鐘，結果醒得比鬧鐘早，果然是返工日太張了。

起床先來看看哥哥，生怕周立偉半夜又離家出走，但哥哥比起得還早，剛好買早飯回來。

“我拿了你門口的鑰匙。”

“我給你一把，家里還有。”

片刻后，兄妹倆坐下吃早飯，糯糯發現哥哥的眼睛有些腫，看樣子昨晚還是哭過了，不過哭也好的，憋著要憋出病來，萬一哥哥得了抑郁癥怎麼辦。

“就算舅舅不好，還有我呀，哥，我你。”簡糯笑瞇瞇地說。

“麻死了，快吃飯吧。”周立偉笑了，“小高會吃醋的。”

簡糯說：“一次把事解決了吧，我們和舅舅總要打一仗的，如果他真的覺得你這個兒子無所謂，那以后就別管了，像我好朋友一樣，瀟灑地丟開父母。”

周立偉微微蹙眉：“丟開父母？”

簡糯說：“當然，有點離經叛道對吧，但是每個月給贍養費的呀，可父母有手有腳有退休金有醫保，憑什麼吸的。至于舅舅呢，他不是吸你的，是吸你的能量，把你好好一個人，變得萎靡不振神衰弱，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周立偉輕輕一嘆：“昨天又給我打電話，想再在一起。”

簡糯瞪大眼睛，一手握了拳頭。

周立偉忙道：“我拒絕了，你放心。”

簡糯松了口氣：“把拉黑吧。”

周立偉自己意志堅定，也就無所謂拉黑不拉黑，但是打電話的時候，被爸爸聽到了，然后就盤問他怎麼回事，開始不停地嘲諷他沒用，挖苦他一事無找朋友也不會找，各種辱貶低的字眼，他以為自己早就麻木了，結果……

“現在說有點惡心啊，我昨天在家里吐了。”周立偉說，“被你舅舅說著說著，我突然就吐了，然后就罵爸爸，媽媽也跟他吵，但最后你舅舅的火力還是沖我來，家里飛狗跳。”

簡糯氣得把筷子進生煎包里：“他神經病嗎，腦子壞掉了嗎，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