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糯反而不好意思了，想起小高同學也天使，能治愈到邊的人，這讓很滿足，但腦海里浮現出的天使，都是歐洲教堂壁畫上那些胖乎乎滾滾的小孩兒，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像天使。

“糯糯，我會好好反省一下的，不該把本來很幸福的事變得糟心起來。”梁敏變得輕松了好多，后面的路也莫名變得順暢好開，很快就把簡糯送到了。

拎著一大袋無錫特產，目送梁敏的車離去，轉看到周立偉一個人靜靜地從地鐵站走來，揮了揮手，哥哥也回應了。

走近了，簡糯笑道：“了吧，我回去就弄吃的，剛好小朋友送我的特產，我看到有醬排骨和油面筋。”

周立偉幫妹妹拿東西，一起往樓上走，問起小高下班沒，簡糯看了眼微信，高先生二十分鐘發來消息，今天加班，大概七八點才能走。

周立偉說：“他們這行能賺也能做，以后看樣子家里的事也是顧不上的。”

“這個‘也’字就用得很妙了。”簡糯哼哼道，“是在說簡單嗎？”

周立偉笑道：“我可沒說姑父，是你說的。”

簡糯說：“看什麼程度吧，高深和爸爸不一樣，他只是熱自己的事業，不是無私奉獻。”

周立偉笑：“姑父也不是無私奉獻好吧，人家早就財務自由，可以生活了。”

簡糯覺得哥哥并不是一個很悶很無聊的人，他也會開玩笑，然而每次去外婆家，哥哥幾乎都不說話，不然他說什麼都會被舅舅諷刺一下，很沒意思。

“這里上下班方便嗎？”

“還可以，坐地鐵都一樣的。”

“下個禮拜就能自己開車啦，拍牌照的事，你也上點心哦。”

“糯糯……”

但簡糯不等哥哥說什麼，就搖頭：“不可以退的，你別想了。先把車子拿好，下一步，讓舅舅把房子出來，給你一個人去過日子。”

周立偉眼中頓時蒙了一層影，仿佛帶著幾分恐慌，又努力撐起的堅決：“我自己借房子就好，不想再用他的錢，房子是他買的，我沒資格住。”

簡糯很心疼，連連點頭：“不住不住，大不了就住這里，我也有個伴了，媽媽他們要和一起住，不過來。”

周立偉走出電梯，看了眼隔壁的門，說：“怎麼行，我在這里妨礙你們了，過段日子找到合適的房子，我就搬走。”

簡糯有很多話想說，但還是順從了哥哥，約覺得周立偉的心理狀態不太好，如果自己也大道理滿天飛，真的會把他瘋的，既然來了，就應該給哥哥一個寬松的生活環境。

于是不再提這些，回家煮了米飯，把悠悠給的三橋拆了醬排骨和醬豆干，冰箱里翻出一包青椒炒了盤無錫油面筋，再打了碗蛋花湯。

周立偉驚訝于妹妹的能干，他洗了個澡的功夫，竟然都能開飯了，簡糯說米飯還要一會兒才跳掉，讓哥哥先啃排骨，先去洗澡了。

哥哥倒是等出來才一起吃，簡糯本想晚些過去陪高深一起，怕哥哥覺得打擾他們，就跟著吃了。

蒸米飯時在上面放了兩穗玉米，米飯好了玉米也好了，周立偉咬了一口，興地說：“糯糯，這個好吃，天天說現在的玉米沒味道了。”

簡糯決定把剩下的玉米都送給外婆，自己的那掰開，大塊的夜里留給高深。

此時門鈴響了，簡糯想當然以為是買的什麼快遞到了，卻見哥哥渾繃，驚恐地盯著門口看。

“我看看再開門，如果是周文斌，我就不開門。”簡糯立刻明白，安了一下哥哥，到門前從貓眼里看，果然怕什麼來什麼，舅舅的一張大臉被貓眼拉了，看著更可怕。

轉看向哥哥，周立偉已經站起來，手里抓著筷子，渾都在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會怕這樣。

簡糯悄悄地擰上了反鎖，門鈴被舅舅按得哐哐響，生氣地把門鈴給摘了，頓時天下太平。

但很快，周文斌開始拍門了：“糯糯開門，是舅舅，簡糯？周文君？”

樓道里的應燈，暗了又亮，暗了又亮，不知是燈泡老化還是被周文斌嚇的，連燈都在發。

高深剛停車到樓下，監控就發出警報，慌忙打開視頻看，鏡頭轉向糯糯家那邊，是舅舅在拍門，打開聲音便聽見：“糯糯開門，你家里燈亮著，周立偉在里面？”

作為從小被老媽追著打的“逆子”，高深都沒像此刻覺得這麼可怕過，媽媽打他都是因為他做壞事，他想做的所有正經事，都會得到支持和肯定，爸爸雖然嚴肅一些，也不會不打他諷刺他，但聽糯糯描述舅舅和表哥之間的關系，他一個外人都覺得窒息。

家里，周立偉已經崩潰了，先是捂著耳朵不聽，到后來想開門和爸爸來個了斷，簡糯一面給媽媽打電話求助，一面寸步不離地守著哥哥。

此刻接到高深的電話，他問要不要把舅舅請到他那邊去坐坐，簡糯才不舍得男朋友被莫名其妙炮轟：“你等一等再上來，肚子嗎，要不去吃飯吧，我一會兒給你打電話好嗎？”

“我在車里吃東西等，有什麼事隨時我，沒關系的。”高深這麼說，知道糯糯能安心，他還是外人，別人的家務事面前要有分寸。

但還是不放心，本沒心思吃東西，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畫面，周文斌拍累了，開始罵兒子，罵得很難聽，簡直無法想象，糯糯那麼溫可的人，會有這麼暴躁的舅舅。

但他又知道，這個舅舅對外甥很好很好，矛盾極了。

很快，周文斌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就說：“你快過來給我開門，快點。”

接著又怒道：“跟你們有什麼關系，我管我自己的兒子，你兒開門……”

高深不自覺地握了拳頭，讓他上去打一架吧。

電話掛了后，周文斌站在窗口煙，世界得到了片刻安寧。

簡糯也在看監控，看到舅舅在窗邊煙，而媽媽發消息說就快到了。

“糯糯……”

“嗯？”

沙發上，臉蒼白的周立偉忽然開口，說：“剛開始那幾天，我真的蠻開心的，我以為喜歡我，我以為我馬上可以有自己的家了，為什麼我運氣總是那麼差，連個正常點的小姑娘都不到。”

簡糯說：“我倒覺得，因為你好的，才會吸引這種勢力的孩子呀，們覺得能在你上得到好，普通小姑娘反而覺得你太優秀了，不敢靠近，哥哥你長得好看呀。”

“哎……怪不得你從小就討人喜歡。”周立偉手了妹妹的腦袋，然而眼淚抑制不住地落下來。

看到哥哥哭，簡糯也忍不住掉眼淚，記得很清楚，哥哥初二寒假的期末考試考了全班第一名，媽媽帶和哥哥去逛電腦城，給侄子買了當時最新最好的筆記本電腦當獎勵。

結果舅舅不答應，是著媽媽去退掉，兄妹倆大吵一架，舅舅還說兒子只是運氣好，又說他從前不用功沒基礎，一個寒假電腦玩下來，下學期就完了。

一家人差點連年都過不了，后來哥哥自己帶著電腦來找們，說假裝退掉，把電腦給妹妹用，他不玩不要的，但是希姑姑能回去過年。

簡糯記得，哥哥那天也哭了，他好不容易考得那麼好，卻得不到肯定，那之后績就變得很普通，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我去喝點水。”周立偉站起來，走去了廚房。

簡糯剛嘆了口氣，卻聽見關門的靜，抬頭見哥哥把廚房門關上了，心口一驚，又不是上廁所，關什麼門。

猛地起撲過來，還沒靠近就從玻璃門里看見哥哥拿起了水果刀，簡糯嚇得魂飛魄散，還好他們家的廚房門是不帶鎖的，立刻沖進去，當時腦子什麼也沒想，徒手就抓住了刀刃。

樓下，高深在車里看到糯糯媽媽一路跑進樓里，他下車來，知道此刻不合適打招呼，但再也沒耐心坐回去了。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幾分鐘后，糯糯被媽媽帶了出來，還有周文斌和周立偉都跟在后面，小區亮得嚇人的路燈下，高深一眼就看到糯糯上的。

他沖過來，周文君一見他，立刻說：“小高，你車呢，送我們去醫院。”

周文斌在后面急道：“我開車了，坐我……”

卻被妹妹怒吼：“你死開，立偉跟我走，周文斌你再來我家里，我對你不客氣。”

吵架有的是日子，眼下給糯糯止合傷口要，周文斌木愣愣地站在路邊，就看到一群人匆匆忙忙上了高深的車，瞬間消失了。

簡糯的左右手全都割傷了，左手傷了四手指，右手傷了兩，左手全都需要針，所幸右手傷口比較淺可以自行愈合。

由于打了麻藥針，連帶著傷口的疼痛也暫時消失了，樂呵呵地跟醫生說，是腦子昏掉了，切水果拿刀刃當刀柄去抓，以后不買陶瓷刀了，刀柄刀刃一個的，看花眼了。

眼下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周文君當時進門，就看到兒捂著淋淋的手，指揮哥哥幫忙找醫保卡。

急得要瘋了，什麼時候了還要找醫保卡，帶著兒就往外走，當然是先去醫院要。

這會兒等在急診室外面，高深帶著周立偉從廁所過來，他們去洗手了，但周立偉上也都是跡。

“妹妹沒事了，還在跟醫生開玩笑呢。”周文君溫地對侄子說，“坐下吧，小高，你們晚飯都吃過了嗎？”

說著話，簡糯已經出來了，上有，手又被包得嚴嚴實實，看起來很可憐，但神很好，小幅度地揮了揮手，就有說有笑地跟著護士去注室打破傷風了。

周文君跟過去，座位上留下兩位男士，周立偉說：“小高，對不起，我……”

高深卻拍了下他的胳膊，笑道：“我們聽糯糯的，現在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