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死丫頭，都跟林兆江說什麼了？”

四叔拼盡全力掙警察，幾乎是蹦到林娜跟前，暴跳如雷。

“事都是你做的，跟我和你媽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最好乖乖承認，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林娜抬眼看他，看著他瞪圓的眼睛，看著他眼中的怒氣，看著他像跳梁小丑一樣跟所有人解釋，這些罪名不是他的，而是他教無方，讓養犯下了滔天大罪。

又說到養就是養，統不純，跟林家的人一點都不像，沒有好基因。

最后聽到那句：“一切都是安排的！兆江，你要相信四叔！咱們畢竟是自己人，林娜只是個外人啊！我們稅稅是挑唆的，我們做假賬是送用的，我們假公濟私，挪公款……這都是，都是做的手腳！”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養育自己一場的父母在那麼多人面前把像擋箭牌一樣推出去時，林娜還是心寒了。

再也忍不住沖了過來，拿起桌上文件就朝養父砸過去。會議室里頓時一團，保鏢們想上前把他倆分開，林兆江重重咳嗽一聲，用眼神阻止了他們。

直到林娜和養父打的兩敗俱傷，林兆江才緩緩踱步過去。

那兩個人都狼狽的匍匐在他腳下，像戰敗的俘虜，沒有任何尊嚴。

只是四叔還：“這個死丫頭……這個，這個白眼狼！”

林娜狠狠啐了他一臉的唾沫。

四叔還想給一掌，剛剛抬手，就被林兆江一腳踩住！

“啊……”

“四叔，”林兆江冷笑一下，“你們兩個狗咬狗的戲碼已經結束了，現在，四叔和四嬸應該去該去的地方！”

警察將兩人從地上拉起來，拖著往外走。四嬸早已經面無，而四叔還在做困之斗。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喊著：“林兆江，還有件事兒你不知道吧？呵，當初你養的那個人，就是讓這死丫頭害的！你的孩子也是殺的……”

林兆江眸一沉，臉上現出一抹殺氣。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唯有他被蒙在鼓里。

四叔的喊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林娜冷冷看著他被帶走的方向，角扯出一詭異的笑。

林兆江做事絕，理完了那兩個老的，下一個就到了。

林娜此時倒是有幾分視死如歸的心態。

看了看林兆江，輕輕一笑：“大哥，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談談？”

*

林兆江把林娜帶到一間小小的會議室。與其說這是個會議室，不如說是個審訊室，甚至比審訊室還冰冷。

林兆江坐在沙發上，而林娜連張椅子都沒有，只能跪在地上。他目清冷，審視著這個人，想不通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拼上一生來報復。

“到底為什麼？”林兆江聲音低沉，“為什麼收買宋淮，為什麼要害晚晚！”

林娜笑了笑，蒼白的臉上出一種無所謂的表。

有句話無則剛。

人一旦到了什麼都不求的時候，往往是最強大的。就像此時的林娜，覺得自己活了幾十年，也只有這一刻才是真的沒有任何負擔了。

林兆江的眼神像刀一樣，這是生平第一次敢與他這樣對視。

“大哥，”林娜輕聲道，“因為我恨林家。”

“什麼？”林兆江瞇了瞇眼睛。

見林娜還是不開口，他揮揮手讓手下人先出去。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房間并不大，此時卻也顯得空曠寂靜。

連說話都有回音。

林娜深吸一口氣，沉默片刻，說出一切。

是恨林家的，養了卻不好好，讓從小到大都在一個極度缺乏安全的環境里長。

自從弟弟妹妹出生之后，父母就再也沒給過一個好臉。就算有笑容，也是沾了弟弟妹妹們的。

打從記事起，就要幫弟弟妹妹們拿瓶換尿不，要逗他們笑，不能把他們弄哭，不然招來的就是爸媽嫌棄的眼神和幾天不理會的冷漠。

“我從小就會看人臉的。”林娜自嘲的笑笑，“大哥，你沒研究過微表吧？可是我研究過……為了討我爸媽歡心，我用盡了各種辦法，幾乎是傾盡全力。但為什麼依然換不來他們的心疼？”

“我是被他們從孤兒院里領回來的，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只有他們！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林兆江咬了咬牙，眸底掠過一抹暗沉。

印象里，林娜在四叔家過的確實不太好，在整個家族里更是沒有任何存在。就連后來進了中林集團，那幾個弟弟妹妹也都能在頭上踩一腳。

“憑什麼？”林娜憤憤不平，“他們一個一個連上大學都是花錢買的，卻能居高位，而我拼的是真才實學，我竭盡所能考上名校，考上研究生，這些在林家就那麼一文不值嗎！”

“大哥，我也想做一個好人！可林家給過我機會嗎？在集團里，有什麼紕都是我擔著，做出了功勞就是林家嫡系子孫的……呵，你們真是太不公平了！”

抬起頭，臉上的笑像是在嘲諷自己，也像是在嘲諷這個世界的不公。

而林兆江臉越發難看起來。“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聽說過。”

“是啊，您位置多高！”林娜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您是云端上的神，當然看不見人間疾苦。再說，你那時候天天忙著跟宋晚在一起，集團的很多事你是能放就放，哪會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我的策劃案，曾經就被弟弟過。”繼續說，“那天我站在你辦公室外，就是希你能說句公道話，從小到大我一直敬重你，我相信你能公平理這件事……可我站了一下午，你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那個策劃案熬了多個通宵，付出多心！林家的人竊取我的勞果實，就可以這麼心安理得嗎？”

“既然林家沒有人給我主持公道，那我只能自己給自己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