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人是鬼的筱大裊裊婷婷地走到我們跟前,手里還拎著一件白底碎花的旗袍。
據說《棺三咒》給主定制了將近五十多萬的素真旗袍,專以彰顯主的清純秀和與眾不同。可惜這番苦心沒有得到珍惜,筱恬自進劇組一直在吐槽這些無法襯托出氣質的高檔戲服,把服裝組得罪得見就翻白眼。
按這樣的架勢來說,這個人好像就是筱恬本人,高仿的可能不太大。
白日見鬼的尷尬讓氣氛一下子冰冷如霜,只有筱恬上散發的濃郁熏香在撥著我的嗅覺。
我出一笑容:“筱小姐,好久不見……”
最后四個字拖得悠長,想看看這位本該死了一個星期的人到底來自爻眼島還是林導隨便挖的某個泥坑里?
“小柳別瞎說,哪有好久不見,天天在一起拍戲給我說這樣的冷笑話啊,你好沒勁的哦。”
筱恬親熱地抬手捶了一下我的肩,然后轉拖起林導的手搖啊搖。
“林導你就幫我去跟小劉說說嘛,今天這場戲就讓我換靚麗點的,都沒幾場可穿的,接下來都是要演鬼,人家在您的大作里就沒有好看的時候了,實在太虧啦!”
林導石化似地看著糯地撒,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定睛凝眼前的人,緩緩點頭:“好……跟我來。”
兩人就這樣手挽手,朝服裝大棚走去。
筱恬沒有再看我一眼,甚至連朝躲在我后一直在咔嚓咔嚓嚼小魚干的煤瓜也沒有瞄上一眼。
等到他們走遠,煤瓜著手里的香辣魚干袋子,鼓起腮幫來了一字:“!”
我發現他的目所向,不由心念一,指著筱恬的背影:“好吃的?”
煤瓜興地沖我點頭,大:“想吃,!”
然后似是發現不該說這話,有些張地我的頭,苦地咬住潤的。
“不吃妙妙的,朋友,朋友不吃。”
一時不知道該表揚他,還是跟他解釋那位看上去“很好吃”的姐姐并不是朋友。但如果讓為冥的煤瓜覺得好吃,不就意味著……剛才的筱恬并不是人?
我有些心慌,忍不住掏出腎7再給倆打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焦躁,堵得口疼。
不過有筱恬在就能把劇拍下去,所以這個上午林導沒有浪費一丁點的時間,按照原來的進度把該拍完的都拍完了。
有男主的鏡頭先空著,還加了兩組的室外鏡頭,一切看著都順遂,連NG的次數都比平時要了很多。
但我知道事有些不對勁。
本該張的林導莫名地鎮靜自若,而場中不工作人員和演員看上去卻有些奇怪的張。連從來不出錯的許鞍山老師也吃了兩條NG,老人家一臉疑慮的樣子讓我更加不安。更夸張的是,本該圍著演員轉個不停的化妝助理們一個個躲得遠遠的,有時需要林導上五六次才怯怯地跑上來給主補妝。
下午拍完四組鏡頭就沒有我的鏡頭了,可能是由于林導發現劇組氣氛不對勁,破天荒地把要求給降低,沒拍幾條就過了。
我惴惴不安地趕去化妝大棚卸妝,正巧聽到一堆姑娘躲在棚里熱烈地討論什麼,見我進門就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然后一轟而散。
“怎麼了們?”我一頭霧水地走到正在整理戲服的張嬸邊。
“你沒聞到嗎?”張嬸左看右看一遍后,悄然把到我耳朵邊。
“筱恬小姐上有奇怪的味兒。”
“有味很正常吧,天天灑香奈兒五號。”我還是表示不解。
張嬸敲了一下我腦袋:“你鼻子壞掉了嗎?那能是香水的味兒麼,本就是……”
“尸臭!”低聲音,堅定地吐出兩字。
我的心臟頓時卟嗵卟嗵地瘋跳起來,但上自然不敢認同。
“你們別說話,被筱小姐知道還不告狀到林導和張副導那里去啊!再說了,你們怎麼知道那是尸臭,人家或許只是洗澡沒洗干凈的味!”
“嘖,化妝組新來的助理以前可是干特殊行業的。知道什麼特殊行業嗎?就是給死人整容。”張嬸一個勁地向我八卦,“這味人家得不得了,是不是尸臭當然能岔分辨出來。”
嘖,劇組真是藏龍臥虎什麼人都有啊,我算是服了。
“所以他認為筱恬小姐上那味是……”
“人爛掉時的尸臭,他敢打包票。”張嬸說得好像這判斷是自己下的一樣。
我“噗呲”一聲笑開:“別逗了,人家一個大明星能說能笑,怎麼會散發尸臭,你們才壞掉鼻子了。如果真的這麼臭,林導早讓去醫院看病去了。”
說真的,下午我也有幾個鏡頭是跟筱恬合作的,離這麼近也只聞到一奇怪的濃香,跟張嬸里八卦的尸臭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聽我說這話,張嬸真的不嚼舌了,定定地看我幾秒后竟面帶驚恐之地轉走開,好像我上也突然散發讓害怕的尸臭。
見這反應,我終于有些不安了。
卸下妝換好服就去找王維要回煤瓜。
夕偏西已近黃昏,片場四周有上百支的探照大燈亮起,場地上照舊忙忙碌碌的。
看起來要加班的樣子,但我想自己應該能回賓館吃晚飯了,幾個沒活的姑娘小伙們正蹲在封門村外嘰嘰喳喳,跟麻雀開會似地熱鬧。
“真的很臭,大家都傳開了!”
“為什麼有些人跟沒有聞到一樣啊,他們沒發現嗎?”
“我也沒聞到,你們是不是在瞎傳啊?”
“誒誒,你一直在場外面拉線怎麼可能聞得到。近到邊兩三米,那味保證能讓你暈過去。”
“全劇組都知道了,可林導他們好像沒什麼想法啊?”
“是主啊,誰敢介意這些?但你們沒看到林導正拼命想把的鏡頭趕快拍完嗎?”
“小杜說他敢打包票就是那種臭,造謠死全家。”
“靠,這劇組真是活見鬼了,寶寶好怕怕,寶寶想回家!”
……
一路聽過來,我心驚膽,還得正視一件事:張嬸沒有胡說八道。
更可怕的是,全劇組好像只有我沒有聞到筱恬上的尸臭。
熏得所有人都無法逃避的尸臭,為什麼在我聞來卻變一種奇香,這大概才是最值得驚恐的事。
“妙妙,這里!”王維遠遠地。他站在車道的石壁那里,邊上還停著一輛看上去有些破爛的國產車。
“江師兄租的,他在山下等我們一起吃晚飯呢。小地方連個像樣的租車店都沒有,這是能租到的最好的車了。”他一邊解釋一邊招呼我上車。
煤瓜已坐在車里,把腦袋出車窗不停地打量封門村的口,那認真勁跟建筑測繪員似的。
“你有沒有聞到筱恬小姐上的尸臭?”我驚魂未定地坐下來,張就問王維。
王維怔愣一下后就點頭:“剛才換場地時,就站在道組后面,大家都聞到了怪臭,但當著的面不敢提。”
我有些暈菜,額半晌才想起來問他:“你猜怎麼了?”
“不知道啊,”王維聳聳肩,“一個漂亮孩上有這種味,讓人家不好意思說啊。我想可能蹭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吧?”
“可能不是人。”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王維驚訝地看我,然后把車迅速駛到車道上。
一路上,我把林導怎麼把筱恬給殺了的事盡量簡潔地述說給他聽,跟他坦白了聞不出尸臭的怪異,因為我開始懷疑那個什麼能讓人找回前世的陣局可能帶著什麼副作用。
會把尸臭聞出香味的副作用,恐怕絕不會是什麼天降財運的好事。
不知道該不該把王維拉進這些破事里,但現在們還沒有下落,出現的筱恬顯然不是正常的大活人,而我和林導一起經歷了筱恬的死亡過程,于于理不了干系。所以這會兒為什麼會突然現人前,絕對是需要深究的事。
聯系種種紛,必須要一個頭腦清醒的人來幫我分析目前的狀況,也能分擔掉心里的驚恐。
王維似乎被我所說的事給震撼到了,抿好久,才愣愣問出一句。
“妙妙,你覺自己現在是生還是死?”
我抬手自己臉,遲疑的回:“應該是活的吧。我現在覺能呼吸能吃飯,你們都能清楚地看到我。雖然覺這和臉跟我原來的樣子有些許區別,但應該就是個大活人的樣子。”
“那麼,你知道除了死人和活人,人還有沒有其他的存在模式?”王維又問。
活尸?!
腦子里一下子蹦出這個名詞。是不是因為我本還不是活人,就沒辦法擁有和活人一樣的嗅覺知?
才會覺得……尸臭是香的?這樣一想,我更加凌了。
“妙妙,你別這樣啊,我只是提出個假設罷了。”王維見我抱著腦袋一幅想跳車的痛苦樣,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我就覺得啊妙妙,你能不能別去管這些七八糟的事了。反正這劇就要殺青,拍完你就跟我去京城好不好吧?”他輕輕地嘀咕,“我能把你捧大明星,相信我。”
“這樣做的條件?”我不凌了,轉頭冷靜地問他。
王維稍許沉,出一手指頭點向他自己:“等我畢業后就嫁給我,這是唯一的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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