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認為素菁來了,所以不假思索地沖空氣大:“你想要我的對吧,來拿吧,本姑娘不反抗!快放開他們!”
可惜“救英雄們”的王霸氣概還沒完全發,就聽被在墻上的倆人沙袋竟在互懟。
“白越,不是讓你理那雙鞋子的嗎?!怎麼又跑出來了?!”
“這不一直在忙乎沒來得及嘛,再說了理哪有這麼簡單,總得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地干不是嘛?!”
“我問的是那鬼東西怎麼又跑出來了?你不是上了符的嘛?”
“誒,你也知道白家就我符的本事有點差嘍!”
“這是有點差嘛,都逃出來了啊?!不過它干嘛要殺我們?沒道理啊……”
“別吵了,你們能不能先從墻上下來啊?”我有氣無力地沖他們吼一聲。
“呃,好像不能。”他倆略顯尷尬的表示,還像青蛙一樣蹬了蹬以示無能為力。
我使勁眼睛,然后更加震驚了。
一個煙霧繚繞的影悄然顯現在他倆后,怎麼還是那個長衫銅盆帽的男鬼偶,不是被劈幾截化煙了去嘛,怎麼又出現?!
但現在沒人有空回答我的疑問。
鬼偶高舉手臂把兩個大男人死摁在墻壁上,墻卟卟地掉,眼看他們就要被摁進磚里去了。白越扛不住了,掙扎著捻出一張黃符抵在鬼偶面前,似乎能阻止它繼續向他們施力,但鬼偶還在不懈地努力,雙方就這樣僵持起來。
最要命的是,白越看不見鬼偶,他將手面前晃來晃去,試圖在鬼偶的臉上找個位置符卻一直不得逞。
我看得冷汗直沁。
要知道南城六坤和白越都是超過一米八的個頭,能把他們輕松地舉高摁在墻上,這鬼東西得有多麼不可思議的力量啊?!
見我傻鵝一樣沒靜,白越不了,朝我怒吼:“傻呆著干嘛啊,找東西砸它啊?!”
“哦哦!”可周圍沒一樣扔得的啊,全是家。要麼是服,這個輕飄飄應該沒啥用。
電話機?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它好像太貴重了點。
再拎起茶幾上的書,定睛一看是厚殼原版英文書,還是燙金書名的呢,看上去好有格的啊,還是換本便宜點吧……嗯嗯,這本封面的只畫了一個人,可能是六坤的睡前讀……旁邊還有一本介紹養生的小冊子,但好像太輕了誒。
“柳妙,我們都快餅了!”這下連六坤也不了,“白越符的水平菜的很啊,他堅持不了多久的!”
白越氣得啐他一句:“有種你來啊?!虧你還是南城家的人吶!”
“南城家的又怎麼了?沒有法律規定姓南城都得會打鬼啊!”六坤急著噴回去。
我聽不下去了,連忙捧起茶幾上的所有書噼哩啪啦地一腦全砸過去。
“誒喲,你看著點啊?!”白越的腦門被原版書狠砸了一下,整個人有點懵。指頭一抖,黃符從鬼偶的鼻尖前飄落下。
鬼偶突然一撅,呼口氣把黃符給吹遠了……然后鬼爪就直接往六坤的脖子大脈上掐去。
我們三人:“靠!”
六坤躲得頗為吃力,扭直喚:“別看著啊,你們快想想辦法!”
我有點想死了,沖白越怒吼:“你怎麼比百年后還要菜啊?!”
“有種你自己來揍它試試啊?!”白越惱怒,一個勁地掏兜翻出新的符,“沒有像‘黑姬’那樣的玄鐵,普通人類本就不到鬼偶!”
他唰地及時把新符抵上湊過去的鬼臉。鬼偶反手就將他倆扔了出去,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就這樣咣咣啷啷地把家砸翻了一地。
我連忙撲過去,麻利地躲到他們后:“那接下來怎麼辦?!”
六坤和白越扶著老腰唉喲唉喲地爬起來,氣吁吁地同時搖頭:“沒辦法,跑!”
但未等我們轉過沖向門,比傀儡還要僵的鬼偶忽化一縷被吹散的煙,呼啦一下就飄到了我們后,連轉的作都沒有必要。
“它、它它好像比昨夜強多了?!”我有點被嚇瘋,抓著六坤袖子直往后拽。
“應該并非同一個,大概就是它殺了張閻天吧?!”白越又掏出兩道紅符拍在手掌中,虎虎有聲地推搡過去。鬼偶好像忌諱這兩道紅符,立即向后退兩步,沒退沒進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大好事了。
“為什麼會跟我們手,它們的任務不是只殺張閻天的嘛?!”六坤拉我們一邊退一邊問。
白越沉默數秒,突然問:“你們誰有帶出張府里的什麼東西嗎?”
我拼命搖頭,本姑娘連上的服都還是莫莉買的那套,絕對沒有順手牽羊張閻天家的任何“外之”。
六坤卻僵了僵臉皮,手到外套的袋,掏出一疊包扎嚴實的紙。
竟是張閻天先前給他看的南城祖墓地圖!
鬼偶一見到這扎紙,竟不再忌憚紅符的威力,徑直撲過來抓六坤。
風嗖嗖地襲面而來,不用看也知道鬼爪子快掏到他的心窩了。
“扔掉它,快!”白越沖六坤狂喊,“要命的就趕快扔掉它!”
六坤糾結不及半秒,力將手里的紙包往窗外扔了出去。
我眼睜睜地看著鬼偶唿啦一下化煙躥出了窗。三人愣忡片刻,然后全部撲到窗前往外看。
那扎紙已不見。我四下查看,鬼偶也已消失得無蹤。
“它走了……”長吁一口氣。
“看來張閻天死后,它的任務即被改變。”白越輕嘆道,“必定有人在暗地里縱這些鬼偶。”
“多半是南城家的人啦,”我沮喪地補充,“昨夜聽張閻天所說,這樣的鬼東西可能還并非是專門來搞他的。”
白越冷哼:“那是他自己這麼認為,真相誰知道呢。南城家一向清楚這些家伙肚子里的貪婪心腸。”
六坤長嘆氣又搖頭:“不對,南城家的人不會殺我。”
白越手就狠扇他一頭皮:“清醒點,南城家還有幾個人記得你?!除了九傾,對你老子來說你就是一個擔著南城姓氏的外人,還膽敢去沾手南城家的東西,一百條命都不夠廢的!”
看著六坤尷尬起來的臉,我恨不得把白越也扔出窗外。
“你們……有聽到嗎?”六坤沉默片刻,突然問了句不相干的。
“什麼?”我莫名。
“聽!”他支手指抵在耳朵前。
我和白越對視一下,同時屏息聆聽。
有腳步聲,喀喀喀,跟在張府里聽到的一模一樣。
“剛才你們看到那鬼偶腳上有穿紅鞋嗎?”我輕聲問白越。
白越和六坤同時搖頭。
我抹汗:“那你們取回來的紅鞋放哪里了?”
六坤指向門口,鞋架上有一個報紙裹的團團。這兩位大爺可真是心大如天啊,這麼危險的東西就隨便往那里一擱,連聲招呼都不打的啊?!
我連忙眼睛,在地板上找來找去,終于在門邊上看到了那雙致的紅繡花高跟鞋。
它似乎正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徐金,你站住!”我大呵一聲。
“嗚嗚嗚!”空氣里地響起徐金那標志的嗓音。
我扶額:“跑什麼啊?!鞋都在這里,你能跑到哪里去?!”
捂著臉慢慢地顯示在我的眼前,模樣雖沒什麼改變,但看起來憔悴了好幾分,青白的臉皮更近乎于明,滿頭長發蓬蓬地掛在額前。
先前倒還不算嚇人,但現在倒頗幾分死于非命的經典風采。
“嗚嗚,對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抹淚又道歉,聽得我很莫名。
“別哭,先坐下來聊聊?”我沖六坤和白越示意,讓他倆散開而立,白越持著符紙堵到門口邊上。
徐金終于不再捂臉,出濃妝艷抹的戲妝臉,我也終于發現魂上好像有些不對勁。
一絳紅旗袍上布滿噴濺狀的褐斑,看起來臟得厲害。雙手指尖上全是斑斑猩紅,看起來更是駭人。
“你……”我驚栗了,默默退走幾步,看不見的白越和六坤見我臉大變,也不由警惕地后退。
“嗚,人家不是故意的……控制不住,完全控制不住,只要他說話就控制不住。”徐金見我后退又使勁地抹淚,哭得更大聲了。
“記不得做過什麼了,反正醒來他就死了,死了!嗚!”
我深吸一口氣,才敢問出來:“昨夜,是你殺了張閻天?”
緩緩地耷拉下腦袋。
六坤驚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順著我看向徐金的方向呆站著。他應是和我一樣,再怎麼也沒想到以徐金的子,會突然出爾反爾地殺張閻天,而且用那麼腥的方式。
氣氛一下子死寂起來。
只有白越一臉莫名地看看我又看看六坤,一幅快要憋不住好奇的模樣。
我無奈地吐氣:“徐小姐,別太難過,被制鬼偶你不由已。張司令這劫本就注定,你只是被利用罷了。”
不安倒還好,這一安馬上扯開嗓子大哭,連白越和六坤都聽到了聲音。
白越還在撓腦門:“誒誒,這聲音怎麼聽著耳啊?!”
六坤只能耐心地把徐金的事跟他說一遍,說得還詳細,所以整整十分鐘里我們伴著徐金持續不斷的“”哭聲度過。
恐怕再哭下去,六坤要被樓上樓下的鄰居砸門了,我不得不使盡全招數哄徐金平靜下來,順便在心里狂罵杵在一旁連幫著哄都不行的倆大男人!
“呃,徐小姐,我認識你。你……不認得我了嗎?”白越可能收到我心里對他的鄙視咆哮,終于憋出一句話。
聽起來,怎麼還有點含脈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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