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尖銳的聲音在夜空里揚起，落在時綏耳朵里有幾分心驚。

連氣都忘了呼出，靜靜地等待著傅時聿的回應。

也許只是過了幾秒的時間，卻覺得如此漫長，漫長到以為傅時聿會斥聲反駁。

然而寂靜的長廊里只有他無聲的沉默。

他似乎轉要走，沈蓁仍不打算放過他，揚著聲音道，

“傅靳南出事那天的行程只有你知道吧，他當時和我說過，說那天他有事，讓你代他去開會，你當時還問他有什麼事，他告訴你要去接一個人。”

時綏視線虛空地看向黑夜里的某一點，靜靜地等待著傅時聿的回應。

然而臺下一片寂靜。

就在以為下面已經沒人的時候，傅時聿涼薄又懶散的語調響起，“這能代表什麼？”

“他坐的那輛車原本是你的！”

傅時聿的聲音依然是淡定的冷，“那又如何？”

“你在車子上了手腳，才讓他在車禍時無法及時控制住車子。傅時聿，你別忘了，是你教他的賽車，他的技完全不會把自己開到懸崖下去。”

和沈蓁卻有些急于證明的聲音相比，傅時聿始終是淡定的，“說了那麼多，并沒有證據不是麼？沈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這是傅時聿第一次沈蓁的名字。

在人前他好歹一聲蓁姨，如今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些小作，我還能考慮讓你們在傅氏分一杯羹，否則別怪我不顧及我爸的面子。”

沈蓁氣得手指攢，過了一會兒，著自己冷靜下來，聲音也不似之前咄咄人了，無聲地勾了勾，“你還能給誰面子？親大哥你都能殺，還能放過我嗎？”

傅時聿神冷然地轉頭看了一眼，淡漠地道，“你知道就好。”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

沈蓁立刻抓住他話中的。

傅時聿懶散地笑，“你要這麼認為我也沒意見，這麼一想，傅靳南確實因我而死。怎麼，你準備替你的養子報仇？”

沈蓁莫名地笑了笑，“你承認就好。”

傅時聿懶得再和糾纏，頭也不回地離開。

沈蓁在廊下站了一會兒，抬頭看向臺上那道投在落地窗的影子，瓣勾起一玩味的笑。

傅時聿承不承認無所謂，能夠撬就行。

畢竟，這種事在時綏看來，就算傅時聿不是親手殺了傅靳南，但傅靳南確實因他而死，只需這點，時綏就不可能再站在傅時聿那一邊。

不得不說，沈蓁對于時綏的了解，比以為的要多。

時綏不知道在窗邊站了多久，直到蘭姨來，才心事重重地下樓。

沒什麼心思喝湯，吃到里味同嚼蠟，期間一直躲避著傅時聿的目，直到再也承不了的時候，躲到老太太邊，低聲道，“，我有事想問一下您。”

老太太不明所以，愣了下，但還是和一起去了書房。

“什麼事？”

時綏抿著，想著剛才沈蓁和傅時聿的對話，深吸一口氣，沉著嗓音問，“，我聽說了一些傳言，不敢直接問時聿，所以想問問您。”

老太太被嚴肅的樣子弄得還真有些不安，皺著眉問，“到底什麼事？你一晚上失魂落魄的，也是因為這件事？”

時綏看了老太太一眼，著自己問出來，“時聿哥哥的死和他有關嗎？”

老太太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

時綏心里咯噔一下，幾乎直線墜落。

和傅時聿結婚以來，就沒見過老太太這麼冷淡過，幾乎立刻用審視的目打量，在這樣直白的視線中時綏幾乎快要承不住了。

“你在哪里聽來這些傳言？你既然嫁給了時聿，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親自問他？夫妻之間最忌諱猜疑。”

老太太幾乎沒給時綏面子，“所以你是認為我們為了老二，讓老大冤死了？”

時綏頓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覺得嚨干，竟是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原以為你這孩子至是真心待時聿，如今看來，也是聽風就是雨的人。”老太太臉不好看，教訓起來也有些重，雖然看著眼前這張發白的小臉有些不忍，但還是忍不住冷淡了語氣。

時綏被訓得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

這三個月來，老太太對和悅，很是疼，所以讓誤以為老太太就是個面慈心善的。

老太太確實如此，但作為傅家曾經的主人，又怎麼會是弱的子？某些方面不僅強，人也是護短的。雖然時聿后來才來傅家，比起靳南來，沒有那麼深的，但畢竟存了愧疚，況且這麼些年相下來，又是親孫子，也早就回來了。

自然聽不得別人懷疑自個兒孫子，就算是喜歡的孫媳也不行。

時綏垂著眸，沒有任何反駁。

心里早就明白，自己什麼也問不出來，問老太太也只是想要看看的反應。

果然，對于這件事，兩老都是諱莫如深的。

提一個字都不行。

然而這是這份強的態度，讓時綏心中更加的窒悶起來。

老太太見挨了訓低眉順眼的樣子，心中的氣也散了，語氣也和起來，“不要怪生氣，而是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不聽也罷，若是被時聿知道了，還不得傷心死？”

時綏咽了咽口水，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于是干的，“我只是聽說了問問，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老太太點頭，也沒在說什麼。

時綏卻因此更加的沉默。

連問一下都不行，不是更顯有問題了嗎？

時綏不知道這幾天自己是怎麼過來的，眼看著過了老太太生辰就是一審，到時候公開，時淮也會到波及。

這些天一直在焦躁之中。

可再怎麼糾結，時間就到了老太太生辰這天。

時綏幾乎是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盯著頭頂的燈，一時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直到側傳來傅時聿的聲音，“時間不早了，起來準備下直接要去酒店。”

時綏這才反應過來，今天就是老太太生日了。

立刻從床上坐起，待了幾秒，才發現傅時聿若有所思地盯著看。

時綏下意識著臉側，“怎麼了？”

傅時聿扯了扯，緒不明地開口問了句，“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這話問得突然，時綏并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反問，“說什麼？”

一大早就怪怪的。

讓時綏說不出來的有些心慌。

這一周時間大家各過各的，雖然回了南苑后兩人又睡到了一張床上，但是傅時聿每天回來的都很晚，每次都是時綏睡了他才回，到了第二天一早，時綏醒了他已經上班了。

兩人幾乎沒什麼流。

案子也一直沒什麼進展，時綏已經做好了最后一步的準備，所以一切都是不聲的。

今天早上應該說是兩人這一周來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了。

只是傅時聿晦的眼神讓時綏心頭蒙上了一層灰，

為什麼他會是這種眼神？就好像悉一切似的。

正揣測著他的心思，傅時聿卻像沒事人一樣，收起了表，淡淡地道，“幫我打領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