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言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傅時聿穿著一件亞麻的T恤，下是同長，發凌，一看就是剛睡醒的樣子，面上有淡淡青渣，卻不減半矜貴，相反有一種慵懶的。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如果時綏猶豫不決，他沒有毫勝算，可時綏解釋那天車禍并不知，并話里話外強調自己過幾天就要離開北城。

所以陳慕言篤信，時綏不傅時聿。

既然不，他當然就有追求的權利，面對更加有實力的傅時聿他也有了更多的底氣。

只是他現在是什麼意思？什麼人妻？

陳慕言并沒有聽出那話里直白的意思，而是道，“傅先生，窈窕淑君子好逑，你有這樣的癖好，我自然也有。”

陳慕言自小到大并未過什麼挫折，所以為人自信又樂觀，對于時綏的拒絕他一直認為是出于對自條件的悲觀認定。

認為自己配不上他。

可他又不在乎。

而且他能發掘上的好。

所以他們是相配的。

然而傅時聿接著一句話，就徹底澆滅了他所有的自信，“陳先生有什麼癖好我沒興趣知道，可是這種癖好發展到我老婆上，是不是太看不起我傅時聿了？”

陳慕言一怔，“什麼你老婆？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抱歉，未能如你所愿，我們還是夫妻。”

傅時聿淡淡一句話，對于陳慕言卻是晴天霹靂，他難以置信地看看傅時聿，又看看時綏，半天說不出話來。

時綏無意在兩個男人間周旋，只是稍稍歉意道，“陳先生，抱歉，我不能接您的好意，等展覽結束后，我就要離開了。您如果要去英國，到時候聯系我，作為朋友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

“若是因為其他，就請不必了。”

說完朝他頷首示意，走去遠的沙灘追泡芙的影。

陳慕言呆呆的，好半天才想起來問傅時聿，“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你們不是已經離婚很多年了嗎？”

“一直沒有去辦手續。”

傅時聿沒什麼表地扔下了一句，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陳慕言打擊有點大，站在沙灘上好一會兒都沒恢復過來，直到緒漸漸平穩，他才意識到沒有辦手續是什麼意思。

原來自己一直是小丑。

人家還是夫妻，自己就在這兒挖墻腳。

陳慕言嘆了一口氣，轉離開。

泡芙在沙灘兒游樂場玩得不亦樂乎，時綏站在沙灘邊看著，不過一瞬，手腕被后的力道扯住，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未等開口，就聽傅時聿咬牙切齒道，“你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我氣嗎？”

時綏背對著他，依然沉默。

“當時那種況，我只能那麼做。”傅時聿咬著，表崩得很。

聽到他這一句，才轉過，“你沒有錯。”

“那你還生我什麼氣。”

“你沒有錯，不代表我不生氣。”

時綏淡淡地指出，“如果昨晚你沒抓住泡芙，我就失去了。”

“不會。周圍警察都在，即使我沒有抓住，即使掉下去，我也能很快找到。”

傅時聿說的堅定，可聽在時綏耳中，卻是輕飄飄一句話，太無關痛了，這是不了的地方。

“現在沒事，你說什麼都沒用。可當時那種況，作為人父母，都不希子出一一毫的危險。那個地方那麼陡峭，海浪那麼大，你敢肯定泡芙掉下去后還能找到？”

傅時聿眼神郁，“那現在不是沒事？”

“時綏，你現在要因為莫須有的事來找我麻煩？”

“沒有。”時綏表疏淡，“這四年來你不知道的存在，你做出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并沒有錯。”

“那你現在在矯什麼？”

時綏自嘲一笑，矯？也許吧。

但是那一刻，傅時聿做出選擇的那一刻，是想如果泡芙出事，也不會獨活的。

也許這種太強烈，現在只是過去一天一夜，還不足以平復心。

至現在，不想見到傅時聿。

就像時綏不懂傅時聿的選擇，其實他也不懂的堅持。

他閉了閉眼，平息著自己的語調，“當時那種況，做出任何的選擇對我來說都是艱難的，但是在我心中，你永遠比孩子重要，這就是我的想法。你如果覺得不對，那我們就求同存異，因為這種事就要判我死刑是不是太武斷了？”

時綏沒說話。

兩人僵持了一陣。

許久之后，時綏抿了抿，嘆息了一聲，“傅時聿，我們不合適。”

傅時聿想也沒想便反問，“哪里不合適？我不合適，誰合適？陳慕言嗎？就因為他和傅靳南長得像？”

說起這個，傅時聿終于忍無可忍，紅著眼睛道，“我和傅靳南長得不像？我比陳慕言更好，更像，更有錢，也更適合你。”

時綏驚呆。

完全不相信這種話會出自傅時聿的口中。

這還是當初那個做什麼事看上去都慵慵懶懶，實則什麼都盡在他掌握中，目空一切的傅時聿嗎？

看著他半晌，心底的痛縷縷地纏繞著。

也突然覺得，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四年的時間，既然彼此都沒有新的開始，既然現在還是夫妻的份，是不是冥冥中就有暗示。

許久之后，邊微微勾起，垂眸淡笑，“晚了。”

傅時聿臉一白，扯住的手也驀然一松。

此刻的沙灘上人漸漸多起來，熙熙攘攘的人聲伴隨著海浪一陣陣地傳耳中，連帶著時綏這句“晚了”一起敲擊著他的心臟。

原來，還可以這麼痛的。

傅時聿閉上了眼睛，忍著讓這一波疼痛過去。

這時泡芙從后冒出腦袋，“叔叔，吃糖嗎？好甜。”

傅時聿甚至沒有睜開眼睛，他哪里還能什麼甜，心里比什麼都苦。

這四年不過是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開而已。

然而他悲憤的緒還沒來得及延續，就聽見那個曾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又響起。

“晚了……我已經讓傅靳南為我好的回憶，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去替代他。如果在四年前，你愿意當替，我也許會考慮一下，但是現在，你就是你，不必為任何人的替代品。”

時綏彎著，把未盡的話說完。

傅時聿心像是被溫的手揪了一下，猛然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盯著瓷白的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