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病房門，賀京辭還在昏睡。

上著幾管子，氧氣罩罩著半張臉。

臉還是蒼白的，但比昨天多了一點。

沈鳶走過去，坐到他床邊。

把手輕輕放在他掌心。

“我回來了。”

他沒回應，還是閉著眼。

但沈鳶笑了一下。

“你慢慢睡，沒關系，這次我不走了。”

靠著床邊，輕輕歪了頭。

“等你睜眼，我們就回家。”

慢慢照進來。

空氣變暖。

沈鳶的手，一直握著他的。

……

顧之言的后事很快辦了。

顧家沒有大辦，也沒有請。

葬禮很安靜，只請了最親近的幾個人。

那些曾經捧著他的人，一個也沒來。

顧父站在人群前，臉冷得像石頭。

他一言未發，從頭到尾都沒有掉眼淚。

顧母哭得快昏過去了。

喊著：“我不要什麼顧家，我只要我兒子，你們給我把他還回來啊……”

可他很快抬手抹掉，一句話都沒說。

棺木蓋上前，顧之言的叔父走過來。

他手里拿著那枚懷表。

“這是他最后還抓在手里的東西。”

他輕輕打開。

照片已經有些褪，但還能看清。

是個孩，站在花前。

笑得干凈，很安靜。

那是沈鳶。

顧母的手一直抖。

“他到死都在想……”

“都這麼多年了啊，他還是放不下……”

哭著，哭得很輕。

但邊所有人都聽見了。

顧家還沒正式公布消息時，網絡上已經炸了。

一條模糊的視頻最先傳出來。

畫面晃，背景是廢墟，有人圍著搶救。

但重點不是這些。

重點是那被抬出來的，手里還握著一枚懷表。

“聽說是顧家的人，好像是……顧之言。”

有人在視頻下留言：“不會吧，他不是已經不管顧家的事了嗎？”

“假的吧？他怎麼會去非洲救人？”

“你們別造謠啊，顧之言剛斷聯系就說他死了？”

“照片都模糊那樣，也能認出來？”

質疑的人一大堆。

有人截圖，有人轉發，有人跑去問顧家的人。

沒人回應。

越沒人回應，議論越多。

【是不是哪家在帶節奏？】

【這要是真的，為什麼沒有宣？】

【造這種謠，是不是太缺德了。】

【可你們不覺得……那個懷表，真的像他的？】

【他以前接采訪時說過，隨帶的懷表是朋友送的。】

【真假啊？不會是炒冷飯博流量吧？】

有人找出了他舊綜藝的截圖。

他低頭懷表，說了一句：“這是很重要的東西，我會一直帶著。”

角度一模一樣。

連裂紋都對得上。

網友不信，也不敢信。

【真的假的啊……他自從參加完那個綜以后，覺消失匿跡很久了。】

【以前雖然沒紅起來，但他演戲真的很認真。】

【他也從沒回應過什麼，就這樣悄悄離開了娛樂圈。】

【他不演戲之后我都沒再聽過他的消息……】

也開始跟進。

但各大都很謹慎，沒有給出明確說法。

只是統一口徑地報道：“救援行中，一名未名華人男子不幸犧牲，份尚未公布。”

沒有名字。

沒有正面照。

只有網絡上的猜測越來越多。

有人出了一條醫院急救記錄，上面患者名字一欄打著馬賽克。

但還是有人猜：“姓顧，對吧？”

【姓顧的不止他一個。】

【但顧之言不是之前還回京城開了發布會嗎？怎麼可能突然就又回非洲了？這幾天有人看見過他嗎？】

【如果是他，為什麼顧家一直不發聲？】

也有人反駁：

【不發聲，可能是真的太難接了。】

【也可能是……真的不是他。】

一時間，討論聲四起。

沒人敢確認。

有人拍到了機場畫面。

一個穿著衛的生，拖著行李走出安檢。

戴著口罩，眼睛卻紅腫明顯。

有人認出來了。

是桃之夭夭的站姐。

那位從顧之言十八歲出道起，就一路追著他的孩。

也就是顧之言最早的團站長。

當年顧之言沈羽桃塌房，是唯一一個不，還天天守著他微博打卡的人。

這次發文了。

【不管真的假的，我來一趟。】

【他不值得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

有人問為什麼。

只回了一句：

【他是我青春的一部分，我得來送送。】

消息一出，微博再次了。

【站姐親自出了……不會是真的吧？】

【是了快十年的人啊，說來就來，真的是奔著確認消息來的？】

【不會是知道什麼吧？】

都炸了。

有人開始質問顧家為什麼還不出聲明。

也有人在底下留言：

【姐你別去，太危險了！】

【非洲那邊現在不是還有局部混嗎？】

【你一個人去，不怕嗎？】

但什麼都沒回。

只是發了一張照片。

醫院門口。

站在牌子前，上是那件老舊的應援衛，正面有顧之言早期的頭像。

評論一片淚崩。

【我真的要哭死了，這個濾鏡我小學就用過……】

【到最后還比公司更像家人。】

而另一邊。

顧家的助理在醫院接到了通知。

“有個孩說是顧之言的，想確認一下……手里拿著我們舊演出周邊，說是你們最初演唱會送的。”

顧母坐在椅子上沒說話。

顧父沉著臉：“讓看看人吧。”

“再遮著掩著，別人只會說我們心虛。”

門被推開。

那孩站在門口，手指發抖。

冰冷的病床上，白布蓋得整整齊齊。

走過去，著手把布掀開一點。

只一眼，就哭了。

“……真的是你。”

“你怎麼能……你怎麼可以這麼走啊……”

顧母閉上眼，側過去。

顧父終于低頭，嘆了口氣。

說完這句，再也忍不住。

直接跪在地上，抱著棺材邊哭了出來。

那天風很大。

一句話傳遍整個網絡：

【他曾是我們的顧之言。】

【現在我們也該學會告別了。】

熱搜再一次沖到第一。

這一次，沒人再質疑。

也沒人再轉發營銷號的否認。